给昭阳郡主赐婚?
昭阳郡主
一瞬间,千雪犹如被钉在原地,身子僵硬,迟迟不动。
黄丽娘见状,缓步走来,两道柳眉间锁着淡淡忧愁。
“是、是谁?”良久,她才问出声来。
“好像是”黄丽娘思索着,“是王丞相家的孙子,听说太后也是乐意的。”
太后也是乐意的
可是,她自己乐意吗?昭阳郡主自己乐意吗?
“她才刚满十五岁,怎么就这么快。”千雪不解,盯着黄丽娘姣好的面容,像是在索要什么一般,可黄丽娘知道,她并非在问自己。
而是在问那个人,怎么就这么快?这么快要将郡主嫁人,要让她离开太后,由此可知,其中定不是郡主自己乐意的,她在深宫中不曾出来,又怎会突然和王丞的孙子有何纠葛。
王丞的孙子,王丞?
三朝宰相王荣?
这人倒是不太熟悉,也不曾刻意打听过,只知如今他已是大齐阁老,内臣之首,七十岁高龄,却还在朝中谋事。每日上朝,非刮风下雨身体有疾,不曾缺席。听闻身体也很康健,精神也该不错,否则也不会如此勤勉了。
“你去吧,再问问他,他应该也知晓此事。”黄丽娘道。
千雪点头,没再说什么,随秋生赶快去了。
云归山,位于城南,其上植物茂盛,丛林密集,多有草药。
山不高,地势平缓,半山腰坐落着一处竹屋,前方便是顺流而下的溪水,在此汇聚成一方小湖泊。山深人静,唯有鸟鸣声鼓噪其间。
许是山间树多,地势微高,虽是盛夏,这里却比不上城内燥热。抬头是天上毒辣的日头,低头却是满目翠绿,加之有山风过境,令人只觉清凉,不觉暑热。
即便是刚刚策马赶来的,也很快便消了疲累。
马上的女子,一个青绿裙衫,一个粉红裙衫。绿的显清爽,粉的显娇嫩,都是粗布短衣,裙袍襟口全开,裤腿露在外面,干练洒脱。
绿衣女子后背系着帷帽,抬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望着眼前的树木,说道:“这个时辰,师父一定在采药。秋生,我们往这边走吧。”
粉衣女子闻言,诧异地望了一眼远处隐隐露出的竹屋,“不先去家里看看吗?万一我爹在家呢。”
女子一笑:“不必,一定在林中。”
说毕,两腿轻夹马腹,掉头向左侧去了。
秋生好生疑惑,她怎么就肯定爹爹不在家而是在林中了?
山间响起了轻微的马蹄声,二人一前一后向坡上走去,彼此沉默。一声刺耳的口哨响起,秋生抬头望向天空,很快,一只黑鹰划过本空飞来,落在了她手臂上。
秋生咧开嘴笑了,轻轻抚摸它油亮乌黑的羽毛,一边拽了拽缰绳,赶上前面的女子。
“姐,你看,青瓷长得快吧?”
薛千扭头打量着青瓷,点了点头。
看她意兴阑珊,秋生缩缩脖子,也不再说话。拍了拍青瓷,一扬手,黑鹰飞走了。
“我还真是算无遗策,就知道你会过来。”
草木树丛间,一个灰布长衫的身影走过去,带动着脚下的草丛“窣窣”作响。
草丛那头,两个女子已下了马,把两匹马拴在树上。
“爹,你真在这里!”秋生拴好马跑来,“我还说你指定在家呢,姐姐一说一个准儿。”
薛千站在树旁,心道,她自是了解她这位师父。回京,去京城,还能干什么?自是给人治病了。可他这两年都在山上,过着神仙般的生活,逍遥自在极了,采药的事早就搁置了。突然说要回京,岂有不准备之理?
她这样想着,却没说话,只定定看着师父的背影。
杜衡之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边低头寻找药草一边跟秋生说着话,似乎毫不在意身后的女子。
“爹,爹,你真要去京城?带我去吧,带我去吧,我可想去京城看看了,你一次都没带我去过”
“秋生,给,拿着这些。”杜衡之将手中草药递给她,又拍了拍她的头,“去,放回家去。”
“啊,回家?”秋生一脸扫兴,“我跟你们在一块儿采药吧,现在天又不晚,姐姐刚来,我想多呆会儿。”
杜衡之冷哼一声,板了脸:“我还没教训你为何带人回来了呢,你若要呆下去,可小心我罚你。”
虽然态度严峻,可秋生知道爹没生气,她的爹爹,还从没见过有生气的时候呢。
秋生撇了撇嘴,夺过杜衡之手上的篮子,一扭身走了,边走边道:“就知道瞒着我,说话都躲着我,薛姐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都老把我当小孩”
碎碎念着,拉过马走远了。
杜衡之从秋生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瞥了树旁女子一眼,复又转身蹲在地上找着什么。
薛千咂了咂嘴,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瞥明明淡如秋水,竟令她感觉惶惶的,似乎自己真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可是,她真不该来吗?
若是师父有意不让她来,那她是来不了的,定会在走后才将消息透露给她,再说些什么不必挂念、好生过活、一切安好的空话,只留她在事后气得跺脚。
可这次秋生带着师父的纸笺过来告诉自己,难道不是师父也想见她一面,和她谈谈?
看来,此事定不同于往事了,不知是京城哪户人家得了重病。
她走过去,站到杜衡之身后。
“郡主的事,是真的吗?”
杜衡之一愣,倒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不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