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问题了?
她突然皱起眉头,“噌”地站起身,冷冷直视着沈君如:“表姐,把画反过来。”
沈君如干笑一声,忙加紧手上的动作卷画:“你都给人家了,难不成还想收回去?”
说话间,画轴早已卷完,躺在她手中。
不成想,崔燕一个伸手,立时抓了过去。
她很快把画轴再次展开,当画面在她两手之间呈现时,崔燕整个脸都青了
画脏了。
画脏了。
画脏了。
还是在画卷中央,在他的脚下,分毫不差。
在如此醒目的地方,在他的脚下。
他的脚下
薛千听到崔燕喘气的声音,心揪了起来,下意识起身。
想着她今日本就心情不佳,此刻又亲眼见自己精心创作的画卷被污损不知该气成什么样了。
若说一幅画被损坏也就罢了,可她深知,这幅画对崔燕的意义不同。
果然,还没想好对策,便闻“啪”的一声,崔燕甩手将画掷到桌上,露出后面怒气腾腾的脸来。
在座的人都知道崔燕生气是什么样,也知道她的大气小气有何区别,而此刻她们所看到的,便是崔燕怒极的表情。
怒极
“燕燕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秋生见势不好,又经薛千提醒,忙站起来,摆动双手,“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站不要紧,可由于起得太过迅速,竟不小心将桌上的杯盘撞翻了
那有汤汁的被这一撞,都泼洒出来。说来也怪,崔燕身前的那几盘菜,恰恰是汤汁极多的,经这一洒,桌上的画顿时被各色的浓汁所浸染,顷刻间浓墨重彩
这下子,不止是一处画卷,是整幅画卷都被毁了。
薛千眼见这一幕,不由浑身都冒出汗来。
秋生怕是要受委屈了
沈君如手疾眼快,伸臂一拿,顿时将那幅画提起,画卷上还淅淅沥沥滴答着汁液
要多惨有多惨。
“行了,这有什么。”沈君如瞪她一眼,用帕子吸着画卷上的汁液,谨慎细微,“燕燕,今日可不许胡闹,你既已给了人家,那就是人家的,与你无关了。再说了,没听见秋生道歉吗,既是无心,何必计较?”
她说得那样轻松,可听在崔燕耳里,却如同针刺
何必计较,何必计较?
怎么就是何必计较了!
所有人都向着她们,以前倒也罢了,毕竟薛千帮了他们家一个大忙,她早就不再将她视为敌对了。
可是这回,又是为什么?!
为何自己辛辛苦苦所作的画,在亲表姐的眼里,就成了“何必计较”了?
秋生是她妹妹,自己就不是她妹妹了?
秋生的生日是生日,自己的画难道就不是画了?
崔燕满腹委屈,满腹辛酸。
况且,她们怎么能知道,这幅画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不出门不游园,憋在房里构思画面,把多年来的情愫化为笔尖的浓墨,铺色勾线,浓晕淡染
最终却被她们三个如此轻松地毁掉!
而表姐,本应该向着自己的表姐,竟然在劝自己不要计较?!
她她崔燕何时受过这等气?
念及此,整个人由愤转悲,一时无错,不禁闭眼痛哭起来。
薛千暗叫不好,怨怼地瞪向沈君如。
“你你赔我,赔我的画!”崔燕大声喊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要抓秋生。
薛千忙把秋生拉到背后,沈君如也丢下手里的画,一把拦住了崔燕:“你至于么,一幅画而已,还想怎么着,把秋生打一顿?把她骂一顿?燕燕,你听话,大不了我送去让画院的人修,保准还你一模一样的,你看如何?”
“不成!不成!”崔燕哭得更厉害了,“不一样再怎么修也不一样全毁了,都怪你!”她指着秋生。
薛千隐隐有些心疼她,可在此情景下,她是护人不护理的,只能暗暗保护住秋生了。
“怎就不成了?”沈君如咆哮。
“我说不成就不成!表姐你明明知道的你让她赔我,赔我!把那幅画擦干净擦干净!”
她在沈君如怀里挣扎,悲痛不已,歇斯底里。
秋生眼见崔燕崩溃,自己也近乎崩溃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掉:“姐我不是故意的”
薛千皱皱眉,替她抹掉眼泪。
这两个孩子,都不让人省心
她此刻,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崔燕痛苦有崔燕的理由,秋生无辜也有秋生的理由说到底,她们两个都没错。
有错的,只有一个人。
薛千抬眸,凌厉的眼神如刀刷在了对面女子的脸上此人正平淡无波,装模作样地拽着崔燕不撒手,一边劝慰一边训斥她,煞是忧心如焚。
呵,君如姐还装得真像,不过再像也休想瞒过她的眼!
她真搞不懂,君如姐到底在干什么?
自己想惹事闹腾也就罢了,可明知崔燕对她二人有所戒备,为何还要将祸头推到秋生身上?
可怜这边还以为她有多好呢,秋生这傻丫头,可真是冤死了!
崔燕的哭喊声、沈君如的训斥声,以及秋生的道歉啜泣声,将原本安静清雅的锦屏楼,一时搅得沸沸扬扬。
好在这里建构别致,并未影响到他人。
薛千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门响。
“咚咚咚”。
秋生望了一眼门口,脸都白了。
她生怕被人家找过来,毕竟崔燕是相门小姐,就算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