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如果的确是预知梦,顾星航好心提醒,她绝对不能出卖对方。
所以高萱都是从有备无患的角度进行劝说。
“我说,你会不会想太多?”安妮被劝了几次,逐渐失去耐心,“好好的太平盛世,为什么要囤粮?这不莫名其妙吗!”
“说什么有备无患,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可是这个灾祸根本不可能发生呀!”
“再说了,万一真有什么事,还有联邦政府在呢。”
安妮乐观表示,“哪怕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着。好好过日子,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有些人,除非亲眼目睹祸事发生,否则绝不肯相信预测会成真。
往好了说,这是谨慎,不容易被骗。往坏了说,这是固执,一旦发生什么事,很容易掉队、失去先机。
见状,高萱不再多劝。
一时间,店铺里安静下来,许久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安妮按耐不住,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真打算囤粮?好歹是大学生,居然相信末世论?那是人家骗捐的手段!电视里都提到过好几次了!”
“不捐钱攒功德,就是备些货囤在家里。”高萱缓缓开口。
“为什么?”安妮死活想不明白。
高萱也不知道怎么说,末了干脆回答,“你就当我花钱买安心吧。家里备着货,晚上睡觉都踏实多了。”
安妮,“……”
这熟悉的说辞,简直跟老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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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高萱下了班,先把可乐送回家,接着跑去超市大采购。
货架上满满当当摆放着各种商品,巧克力、糖果、方便面、饼干、面包、牛奶、矿泉水……应有尽有。
高萱一边走,一边看,同时心中飞速计算,企图做出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按理来说,工资水平不错,每月没有太多开销,银行卡里应该有不少存款。但事实上,目前卡里正好一万块余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话还得从原生家庭说起。
高萱母亲早年因病去世,父女俩相依为命。没多久,高父给她找了个后妈。
后妈身体不好,不容易生养。刚进门时,一家三口相处的还不错。可等到某天后妈怀了孕,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高父整天对着后妈嘘寒问暖,深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却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需要关心。
等到九月怀胎、生下个男孩后,那就更不得了了!高父、后妈、新出生的婴儿是一家人,高萱则显得很多余。
从那以后,高萱的处境变得极为艰难。学校经常交各种费用,只要她一问高父要钱,都会被数落一通。
“怎么又要用钱?”
“学校是不是故意乱收费?”
“还是你偷偷花掉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以后弟弟长大了要买房结婚娶媳妇儿,钱都得存起来,不能乱用!”
每次伸手,都让高萱感到说不出的难堪。
小孩子才刚生出来,怎么就扯到存钱买房结婚了?
她念书的开销,怎么叫乱用?
为了每月多存一百两百,她是不是还得不吃不喝,羽化成仙?
直到这时,高萱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一旦偏心起来,毫无道理可讲。
虽然最终高父还是给了钱,但数落来,数落去,过程之艰辛,实在让人不愿回想。
高萱拼了命地读书,誓要逃离原生家庭。
成年后,她顺利考上外地大学。办理好助学贷款,带上私人物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家乡。
大学期间,每当逢年过节,高萱都借口说找的兼职有双倍工薪,不打算回家。她要努力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高父知道后,不但不觉得遗憾,反而认为女儿懂事了,知道赚钱减轻家里负担。
于是大学四年,高萱从来没回过家。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毕业半年后。
当时高萱正在工作,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后妈说话声中带着哽咽,“你爸昨晚遇上连环车祸,这会儿快不行了……你赶紧回来看他最后一眼。”
她当即呆住,脑子里一团乱麻,紧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连夜赶回家乡。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等到划分遗产时,律师突兀出现,宣称高父生前就立过遗嘱,要把名下所有资产留给妻子和儿子,女儿什么都没有。
高萱清楚记得,那天天气格外的冷。她呆愣愣站在屋外许久,死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回奔波受累。
要知道,她每个月工资一部分作为生活费,一部分定存防病防灾,还有大约一半专门用来还助学贷款,生活压力不算小。可是她的生父,从未替她考虑过……
从那之后,高萱就跟后妈断了联系,再也不来往。另一方面,因为家里一堆破事,她手上没什么积蓄。
当然,现代化社会借钱的途径很多。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