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眸色一沉,自从看到赵珒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这奴才是来护着安阳郡主的,“可见,你是想跟咱家对着干了?”
“公公此言差矣,安阳郡主如今只是王祭酒家的儿媳,长公主伏诛,安阳郡主免去一死,主子说对你我都说过,要留安阳郡主的性命。然而今日公公的人却因不认得郡主而误杀郡主,是真的不认得还是假的不认得,公公心里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若是今日属下没有过来,安阳郡主一死,公公也可以说是下面的人误杀,推卸责任,反正主子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死去的罪妇之女而奈公公如何。”
郑厂公目光犀利,笑了一声:“你果然不简单。以前是咱家小瞧了你。难道你就不怕留下她,今后她会为她母亲报仇?长公主的女儿,可绝非善类。”
“属下不知,公公竟会畏惧一个即将成为庶人的女子,好歹公公今日的位置是仰仗长公主得来的,即便长公主失势被杀,公公难道就不念一点旧情?”
郑厂公与赵珒接触三年,这奴才实际上是什么人他早就看清,这是一个嘴上说念旧情,实际却比谁都要心狠手辣的货色。
“赵珒,咱家可记得,你做起事来要比咱家无情多了,如今却劝咱家念旧情,你莫非是真的异想天开,喜欢上这小郡主了不成?”郑厂公冷笑,眼神已经不复来时的轻松,“你就不怕咱家将你的事情捅到主子那里去?”
“那也要公公还能安然的踏出公主府。”
“你威胁咱家?”
外面大雨滂沱,赵珒重新将两扇门关上,插上门栓。
郑厂公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刀。
“不是威胁。”赵珒云淡风轻的语气中隐隐翻涌浓烈的杀意,“是我今日,本就是来送公公一程的。”
郑厂公瞳孔骤缩,他早就存了除掉这小子的心,只是没想到对方比他更早动了杀意。
眨眼之间,对面的剑以疾风之势朝他袭来,郑厂公拔刀抵挡,退后好几部。
薛令微趁机爬到柱子后,惊愕的望着转眼就刀剑相向的二人。
她这段时日无时不刻想着重新将赵珒找回来,带他一起去安阳郡,可今日重新见到他,她全无半丝应有的欣喜。
因为眼前的赵珒,根本就不同于曾经她认识熟悉的那个赵珒。
曾经的赵珒,根本不会武功!
几招之间,郑厂公就被赵珒压制住只能守不能攻,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身手和刀法,拼尽全力赵珒也奈何不了自己,他不大清楚赵珒的身手,但若是交手,他们最多两败俱伤。可事实他错了,赵珒的身手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赵珒?
赵珒根本不恋战,郑厂公的武功不低,他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以免招惹更多的西厂番子到这里。
郑厂公身上被伤了好几处,他根本顾不得那些伤口,因为赵珒一直在破他的防守,直驱他的致命之处。
“赵珒,你若杀了我,主子那里你如何交代!”
“郑厂公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做过背叛这种事的奴才,主子怎么可能真的留着你呢?”
郑厂公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恨恨的盯着赵珒:“你们竟敢合伙骗咱家!”
“厂公明白的太晚了,下去好好陪你的旧主吧。”赵珒趁他晃神,一剑砍下他拿刀的手,郑厂公一声哀嚎未止,头颅又被赵珒一剑砍下,与身体相继落在地上,砸倒了绘着精美牡丹的屏风,溅上一道血渍。
薛令微惊恐的瞧着郑厂公瞪的浑圆的眼,浑身颤抖,捂着嘴不敢出声。
赵珒将剑上的血擦拭在郑厂公身上,擦干净后再收回剑鞘。一步步走到薛令微跟前。
薛令微看他走近自己,背贴着冰凉的柱子,无法后退。
赵珒屈膝蹲在她身前,看她如惊弓之鸟,便握住她一只颤抖的手腕。
“起来。”他淡淡说道。
薛令微抗拒的收回自己的手,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害怕看到这张脸的这一天,如同修罗一样令她恐惧。她低着头,迫使自己发出声音:“……你不是赵珒。”
除了这张脸,她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曾经那个赵珒的影子。
“我是。”
“赵珒不会杀人。”——不会在说话或者看她的时候如此冰冷,不会满身杀意没有一点温情,也不会让她感到如此恐惧。
“我一直都会杀人。”赵珒语态平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杀过许多人。”
薛令微怎能相信她每天视若月光的这个人,其实早就满身杀戮——
赵珒起身,接着说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想跟你做个了结。虽然我与长公主不共戴天,但你这几年待我不薄,我不会将你母亲的过错迁怒于你,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前提是在你今后都会安分守己之前。”
“所以,这些年你是故意留在公主府,当我的奴才的?”薛令微抬头看向他,“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赵珒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