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莫屿这人浑身下都疑点重重，据后来展陶向牧小枝打听的，她是通过闺蜜得知的这位名师，说是毕业于京华大学数学系，极擅长讲解微积分课程，补习全套下来再也不愁在这门课挂科了。微积分一直是大学诸多科目里的拦路虎，每学期位列挂科率榜首，就连学霸牧小枝都深受其害，算起来已经重修三次了。这就奇怪了，莫屿出现的时间很巧妙，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要在牧小枝挂三回，展陶回南城的时候出现。

这变了质的世界，实在没法不去过激地看待它，再者，这莫屿外表特征太突出了，一般来说，间谍会尽量平庸化自己的外形，譬如张奚落，而这莫屿反其道而行之，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怀疑一旦衍生，便会和野草般疯狂生长，三人同桌吃饭，展陶一边扒饭一边偷瞟莫屿，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疑。莫屿安静地夹菜，对展陶的视线视若无睹，仿佛碗里的食物格外具有吸引力。

展陶愈发感觉这人深不可测，不会是主角吧？这年头开放度一提，压根分辨不出了，反倒是个祸事。展陶还没和牧小枝说他的猜疑，小妹不是个合格的演员，万一露馅了引发战斗，没作战能力的小妹恐受牵连。饭吃了蛮久，菜味其实一般，因为心理有事，展陶没亲自掌厨，之所以吃这么久，全因为莫屿没放下筷子。

他吃的津津有味，细嚼慢咽悠哉悠哉，和坐在米其林餐厅里似的。终于，莫屿吃好了，他放下筷子，胃里舒适蠕动，随后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嗝声绵长平稳。这时，化蛇用神识和展陶交流，“确认了，他只是个人类。”

是人类？展陶惑色更浓，怎么可能，未必真是自个儿神经过敏了？不过既然化蛇都已经做出了判断，展陶应当信任才是，继续疑神疑鬼毫无必要。想到这，展陶放松了一些，主动收拾起碗筷，“你们歇着，我去洗。”

洗碗的过程中，厨房门半掩着，展陶能听到客厅里二人的对话，牧小枝在看一部老掉牙的韩剧，曾经这部剧风靡亚洲，不过放当下来看，里边的套路着实老掉牙了。无非是女主家境贫寒，男主富二代家世显赫，男主疯狂喜欢女主，而男主家里死命反对，最后女主和男主分手，然后男主为了挽回女主的心，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两人复合，结果女主得了绝症……

讲道理，剧情是很经典的，不过被后世效仿者用烂了，看着就有些恶心。连钟意泡沫剧的牧小枝都哈欠连天，看来真的不怎么样，可骇人的是，展陶竟隐隐听到抽泣声。准确来说，是粗犷的抽泣声，很容易想到是莫屿的，这女装癖男士怎么回事啊……展陶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有歧视心理，应该善待这些折翼的天使。所以，展陶为了以表歉意，开口邀请莫屿留宿，这把牧小枝惊了一惊。

“可是……你家只有两张床。”莫屿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天色已晚，独自回家是有些不安全，于是他道，“不过我可以睡沙发。”

“哪能委屈您呢。”展陶请缨道，“我睡就成了，您睡客房，我去收拾干净，保准让您睡的舒坦。”

莫屿被说服了，“可以。”

展陶表现的有些小高兴，这把非常了解他本性的牧小枝看了一头雾水，怎么哥出去一趟，完全变了个性子？他平时不是最嫌麻烦的？

三人尴尬组合在沙发继续看电视，时钟摆至十一点正，牧小枝想睡觉了，女孩子睡美容觉特重要，进卧室前她看了展陶一眼，用眼神试探性询问，哥，你真的不和我睡？展陶直眨巴眼，心道，这傻妹子，也不注意下影响，这被别人看去产生误会多不好。莫屿无暇顾及这两兄妹的眼神交流，专注于男女主生死离别，一对儿杏目被纸巾揉的通红。

展陶其实想睡了，可莫屿电视看的正兴头，他没找着合适开口的时机，也不知道这剧播多久，眼看都快十二点了，电视还在一股劲说，进一段广告，不要走开，马精彩继续。展陶快绝望了，他在沙发摆出各种慵懒造型，试图通过暗示的手段，让莫屿有所察觉，然而人家压根不为所动。这货就一不带脑子的木头啊，展陶内心满满是吐槽。

十二点三十五分，莫屿揉了揉眼，一言不发回客房睡觉去了。展陶刚把电视关，就只听见雷鸣般的鼾声，没想着这娘娘腔打起鼾来一点不含糊。展陶没法，偷偷将客房门关了，这样才好一点。在沙发盖被子躺好，合眼等待进入睡眠状态，令人崩溃的是，适才如潮水般侵袭的睡意，一下子不见了踪影。约莫到了一点，展陶仍然很清醒，在沙发辗转反侧，无论调整到什么姿势，都无法顺利入睡。就在展陶快崩溃的时候，主卧室里传来小妹的声音，“哥，进来睡吧。”

展陶如同获得救赎重生般，扯着被子狂奔进卧室，一溜烟了床，动作行云流水，把牧小枝逗得咯咯笑，“哥，门还没关呐。”

关门，展陶躺在熟悉的床褥，别提多爽多自在了，特别是枕畔那熟悉的体香，让他感到特别心安。战区里的这段日子，展陶没打算和小妹讲，他只想和她分享快乐，至于那些痛苦的折磨的，就留给他自己吧。小妹对他来说，是内心深处最硬实的那块钢板，他知道他归来之时，一定会有人在原地等他，这比一万句甜言蜜语还重要。

“哥，谢谢你回来。”牧小枝转过身，凑近展陶的耳朵，细声细语道。

温热的气息吹的展陶耳廓痒痒的，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