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偏偏看上了富贾出身的三夫人,还非卿不娶,饶是姑奶奶说破了嘴皮子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都没能改变他的心意,所以自从三夫人进门之后,姑奶奶就各种为难。尤其是之前三夫人生二小姐时出了意外,大夫说她很难再有身孕,姑奶奶便以此为借口逼三老爷纳妾,三老爷不肯,姑奶奶又把账算到了三夫人身上,两个人的矛盾日积月累,越发难以化解了。”
原来如此,说白了就是宅斗小说里最常见的情节,只不过从婆婆换成了姑奶奶,基本原理差不多。薛莹问:“既然三老爷不愿意纳妾,那我是怎么来的?”
孙姑姑微微吸气:“那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人了——三夫人的亲表妹,容婉儿。”
薛莹想起今天那个中年妇人有意无意提起的“婉姨娘”,怪不得当时三夫人脸色那么难看,不管是谁,听人在自己面前不怀好意地提起情敌的名字,心情恐怕都不会太好。
“容婉儿自幼失怙,寄居在廖家,跟三夫人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两个人又长得极为相像,被称为‘云城双姝’,名盛一时。当初三老爷遇见三夫人的时候,容婉儿就在一旁。三老爷少年fēng_liú、名倾天下,容婉儿虽一见倾心,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三老爷眼里却始终只有三夫人一个。三夫人嫁进侯府之后,容婉儿以探亲之名长居与此,也不知怎么的就跟姑奶奶那边搭上了关系……”说到这里,孙姑姑迟疑了一下。
薛莹冷笑:“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接下来自然就是两伙人狼狈为奸用了不入流的手段让容婉儿上了三老爷的床呗。”
孙姑姑没想到薛莹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有些无奈:“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那些山野村妇的话能不能少学一点?”
薛莹不置可否:“后来呢?”
“这件事让三老爷暴跳如雷,再加上大老爷二老爷还帮姑奶奶说话,他气得就要跟薛家断绝关系。这件事甚至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怕再闹下去坏了他的名声,干脆将隔壁的院子赐给了他,虽然中间打通了一道门,但实际上是让三老爷分府另过。”
“三老爷始终没有承认容婉儿的地位,可不曾想那一夜之后容婉儿竟然珠胎暗结——当时三老爷和三夫人已经成亲两年有余却始终没有喜讯,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姑奶奶自然是万分高兴,想着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和三老爷之间的关系就能有修复的希望了。可没多久,三夫人也传出了有身孕的消息,两个人的月份极为相近,谁能生下三房长子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薛莹皱眉:这种事看小说的时候挺起劲的,但当自己成为其中一个炮灰时,感觉就太恶心了。
“虽说两个人月份相近,但实际上容婉儿比三夫人要早一个多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先生产。可三夫人在还没足月的时候,因为要在一个雨天赶着去给姑奶奶请安,路上摔了一跤,反而比容婉儿先发动了。因为发生了事故,三夫人难产,挣扎了三天三夜才把二小姐生了下来,而就在二小姐出生后不到一天,三小姐您也足月出生了。”
“姑奶奶因为容婉儿生的不是男丁,陡然对她失了热情;三老爷厌恶她,自是不会管她死活;三夫人产后体虚,也没办法腾出太多精力顾她周全——总而言之,在种种疏忽之下,容婉儿不知怎的竟然染上了疫症,当被人发现时,就连小姐你也已经被传染了。”
“疫症凶险,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将病人隔离起来。当时您还未足月,最是凶险,所有来诊断过的大夫都说你必死无疑。”
薛莹收紧拳头:“就算是那个时候,三老爷也没管过我们吗?”
“你毕竟是三老爷的亲生骨肉,他还没那么铁石心肠。当时三老爷听说外面的大夫实在无法救你,就去宫里求皇上赐御医出诊,可就在他出门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说到这里,孙姑姑原本平和的眉目陡然闪过一丝阴郁,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
“三夫人产后体虚,又因为府里有人染上的疫症,管理混乱,容婉儿竟然趁机逃出了隔离的院子,打晕了奶娘将二小姐抱走了!”
薛莹心口揪紧:“她想干什么?”
孙姑姑抬眸看向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平静却如利刃般尖锐:“她抱着二小姐跳了湖。”
跳湖?
那是谋杀!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对一个还未满月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
………………
冬寻进来的时候薛莹正在练字。
这很正常,薛莹练字比练武还勤快,十分刻苦,几乎只要找到时间就会练上几篇。只是冬寻发现她今天的姿势有点怪异,不由提醒:“小姐,头不要那么低,脖子会……”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滴落在纸张上的水珠。
薛莹依然低着头,没让人看见她的表情:“你去忙吧。”
冬寻屈膝:“是。”迟疑地多看了一眼纸张上的水渍才离开——那是,眼泪吗?
薛莹轻轻吸了下鼻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因为过度用力字体显得十分僵硬,耳边还在回响着孙姑姑刚才的话。
“容婉儿当场死亡,二小姐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幸好御医及时赶到将她救了回来,但是因为跟容婉儿有了接触,二小姐也感染了疫症。当时情况凶险,二小姐在鬼门关上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