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霆,红绸漫天飞舞,引得街坊四邻纷纷叫好。
程宗扬与一众街坊揖手为礼,笑着互道平安。
一片喜庆的气氛中,他看到对面教坊那个叫小环的歌伎也挤在人群中,看着
喝到半醉的吕帅哥挪不开眼睛。
程宗扬大笑着把几根爆竹塞到吕奉先手里,「去那边放!」◇◇◇长安城中
,爆竹声响连成一片。
从正北居中的宫城开始,城中一百零八坊,家家户户院中都燃着火堆,最为
壮观的一座位于长安东北的大明宫含元殿前,两条龙尾道左右环抱,中间一座巨
大的庭燎高及数丈,火焰冲天。
正南方与含元殿遥遥相对的大雁塔上,被炸损的墙体还没有来得及修复,只
是将碎石清理干净,地下还能看到残留的血迹。
那尊碧玉金佛被重新供奉在莲台上,八条手臂各执法器,在长明灯的映照之
下,意态庄严。
一名戴着幞头,穿着圆领便服的男子从窥基手中接过三炷香,在长明灯上引
燃,双手秉香,向着碧玉金佛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默祝片刻,然后将新年
炷龙头香插入香炉。
「叮……」
窥基举槌击在罄上,清脆的罄音伴随着袅袅清烟,在雁塔十层久久回荡。
「阿弥陀佛。」
窥基宣了一声佛号,然后抬手放在那男子头顶,「陛下礼敬之心,佛祖已然
尽知。」
「多谢大师。」
李昂向窥基施了一礼。
窥基收回手掌,坦然而受。
李昂负手走到塔外,望着脚下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良久,他低低叹了口气,「我心中不靖。」
「贵为帝王,尚不免烦恼。始知佛门四大皆空,难得欢喜。」
「总之家事不宁,此心难安。」
李昂道:「若非大师援手,真不知那些家奴还将猖狂到何时。」
「陛下向佛之心如此虔诚,佛祖必将赐福予陛下。」
窥基道:「终究只是几个家奴罢了。」
「不错。终究只是几个家奴!」
李昂望着脚下的长安城,然后呼了口气,振作起精神,转身道:「那些巡行
僧若有损伤,不知是否于大师有碍?」
窥基冷冷道:「一帮无法无天无知无畏的狂徒罢了。」
李昂笑了起来。
窥基道:「时辰已晚,请陛下及早还宫,免为奸奴所觉。」
李昂一边拾阶而下,一边随口道:「我听说近日因为摩尼寺之事,有女摩尼
师不愿皈依佛门,当街自尽?」
「些许愚顽之徒,死不足惜。」
「波斯亡国,其状绝惨。还是要多安抚一些。」
李昂说道:「昨日仇士良请旨,继摩尼寺之后,要将拜火寺也收归佛门。我
把奏疏先压下来了,还请大师约束门中僧众,切莫再生事端。」
窥基哼了一声。
李昂知道这位叔父辈的性子,于是一笑而罢,不再多言。
大雁塔下,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扶着李昂上了坐骑,一行人在
几名随从的护卫下,往城东荒废已久的夹城御道驶去。
◇◇◇程宅的年夜饭一直持续到子时将尽,虽然席间用的并非烈酒,但架不
住在座的一大半都是海量,一轮轮敬酒下来,程宗扬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石超早已醉倒,被韩玉和石越两人架扶着,返回住处。
任宏与昔日的同袍多日不见,今晚留宿下来,与郑宾等人抵足夜谈。
袁天罡喝到一半,就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是钻研他的灯泡大计去了。
吕奉先则被高智商拉着,到街上狂欢——对面的教坊搬出琴鼓,一群歌伎舞
伎在街上载歌载舞,彻夜欢聚,高智商早就心痒难搔,此时连觉都不睡,准备跟
那些漂亮的小姊姊们一口气跳到天亮。
程宗扬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内宅,却见中行说和张恽两个宦官居然一本正经地
摆了牌位,正在燃香祭祀。
程宗扬讶道:「不是给你们送了酒席吗?你们这是在干嘛?」
中行说鄙夷地说道:「你过年不祭祖?」
虽然祭祖这事从太监嘴里说出来颇为讽刺,却正说到自己痛处,程宗扬打了
个哈哈,「怎么三个牌位?」
「他一个,我一个,先帝一个。」
程宗扬仔细一看,中间一个写的真是刘骜的名讳。
虽然自己对刘骜没什么好感,但中行说这份心意,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进入楼内,只见厅中用方桌摆成一条长席,小紫抱着雪雪坐在上首,诸女按
照身份高低,依次而坐。
左首赵飞燕、赵合德姊妹,右首是阮香琳、蛇夫人。
再往下是罂粟女、惊理、孙寿、孙暖、吕雉、成光、尹馥兰……足足十二人。
让程宗扬意外的是,泉玉姬居然也在,却没有看到义姁的身影。
此时众女也喝了不少酒,一个个粉颊酡红,灯光下鲜妍绮丽,倍显娇艳。
程宗扬刚一进门,小紫便娇声笑道:「新年愉快!大吉大利!」
接着室内彩衫飞舞,众女纷纷解衣抛起,只见眼前一片姹紫嫣红,带体香的
七彩华服宛如百花齐放,明艳夺目。
待衣衫落下,座中诸女大半已经一丝不挂,一具具白美的玉体艳光照人,百
媚横生。
程宗扬不由大笑,借着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