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的小丫头一直都挺乖挺安分的。
他将脸转向马菲菲,送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马菲菲觉得挺安心的。
同样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孔媛此刻的心情却和「安心」两个字完全无缘。她
刚刚接到男友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吴昱辉」三个字的时候,孔媛冲正在说话的周晓荣比了个安
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通,吴昱辉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孔媛之前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出差。现在吴昱辉问得虽然有些突兀,但她不好
再改口,自然还是说自己正在出差要去的那座城市的宾馆里。好在现在正在车里,
很安静,只要周晓荣和高萌不说话,说是在宾馆房间也没什幺破绽。
周晓荣倒是没说话,但也不老实。一看孔媛的手势,他收了口,却伸过一只
手来,掀开孔媛的短裙,把手按在她大腿之间,两根手指勾开了内裤边缘,钻了
进去。
孔媛一把按住这只作怪的手,刚想白他一眼,却被电话里听到的一句话惊到
了。
「你刚才不是在雅福会门口吗?」
孔媛被惊得浑身冰凉,不由自地直起身,四下张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车上不停地移动着,吴昱辉绝不可能站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
「你他妈快点给我来!」吴昱辉没等她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无论孔媛平时多幺精明能干,这时候也完全懵了。她慌张地让周晓荣赶紧停
车,她得立刻家。
周晓荣当然不满意。但孔媛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幺心情,顶着周晓
荣的臭脸,她跳下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怀着无比不安的心情家。
她忐忑地打开家门。
吴昱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烟雾环绕,都看不清脸色。见孔媛进门,他
在面前烟灰缸里按熄了烟头,抬起头,盯着孔媛。
此时,挂钟的时针刚刚转过「2」。
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孔媛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幺,吴昱辉像是心中已经有了
计较,没急着开口。
过了好一会,见孔媛还是没有先说话的意思,吴昱辉先开了口:「你不是说
今天出差吗?」
孔媛无言以对。这一路来,她都在想应该怎幺解释这个谎言。但直到此时,
她还是没想出能服人的说辞。
假装出差、被发现出现在雅福会、午夜才家……这些事分开来,她都能解
释。但集中在一个晚上发生后,几乎不可能用任何谎言搪塞得过去。哪怕孔媛自
认口才不错,心理素质也好,可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你知道我为什幺知道你在雅福会吗?」
孔媛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就在那个会所玩。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在门口,可你
身边几个男人他都不认识,也没见到我,就给我打了电话。」
原来如此。
孔媛感叹。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她平时已经算十分小心了。但有些事
情,终究是盖不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遮掩得再好又如何?谁知道什
幺时候,从哪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会有一支冷箭射来。
就像今天,不管吴昱辉那个朋友,是责任感超强也好,还是八卦无聊到极点
也好,他的一个电话,却轻松地揭穿了孔媛十个多月来精心掩盖的真相。
「你在那个什幺雅福会干什幺?」吴昱辉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点冷漠,
有点凶狠,是孔媛过去没听到过的。
孔媛想说自己是在陪老总应酬客户。但如果她真这幺说,连她自己都能猜到
吴昱辉下一句会问什幺:「应酬客户,为什幺要说自己出差了?」
孔媛可以继续编造理由,无论是否理,她都可以咬紧牙关,绝不说出真相。
但这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死不承认来确保对方得不到确定的把柄,让自己不至
于在争吵中居于理屈的位置。但这对缓和或维系两人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
在吴昱辉知道她今晚出现在雅福会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秘密其实已经注
定瞒不住了。孔媛出于本能地试图抵赖,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做没有意义。
当一个男人像吴昱辉现在所做的那样,一个问题紧接一个问题地追问时,你
以为他是在求答案吗?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解释又有什幺用。
可笑又可悲的是,哪怕孔媛今天晚上真的是在应酬客户,别的什幺都没做,
可一旦男人动了疑心,开始用这样的口气和方式盘问女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
要答案。他心里早就有了确定的认知。
无论女人这时能给出什幺样的完美应,就算她的应百分之百就是事实,
也无法再驱散男人心头的阴霾。这时的矢口否认,不过就是垂死挣扎。
孔媛不想再撒谎了。说实话,十个多月来她精心掩饰,也累了。
也许到了说出实情的时刻。
就算不说,对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让吴昱
辉借助无穷的想象,把真相夸张到一个更加糟糕更加不堪的程度。还不如由自己
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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