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被上,又把另一条毛巾被盖在她身上。
这一番折腾使鲍嫣琪累出一身大汗,安置好宋斯嘉,她又跑进厨房,把剩下
最后一个冰格里的冰块全都倒进一个小塑料袋,举着这个冰袋在宋斯嘉额头、面
颊上细细摩挲。
其实,在被冰水泼身的一刹那,宋斯嘉就已经从沉睡中醒来,只是酒意未消,
困意浓重,实在睁不开眼罢了。鲍嫣琪将她搬动,为她擦身、冰敷这些动作,她
都有所感觉。时间一久,刚才泼在身上那一大盆冰水所带来的寒意,重重泛起,
慢慢透骨而出,刺得宋斯嘉的神智渐渐有了几分苏醒。鲍嫣琪用冰袋轻敷片刻后,
她终于再一次睁开眼,这一次她坚持着没有再立刻又闭眼,而是略显茫然地看着
鲍嫣琪,从表情来看,她应该还是无力思考,一时无法清楚理解眼下的局面。
就在方宏哲买到了「伟哥」,重新回到清桂园那个时间点,鲍嫣琪才好不容
易地和宋斯嘉完成了有意义的沟通。后者听闺蜜细细解说了自己清醒前的模样,
强忍剧烈的头痛,找出一套睡衣穿好,拿着已经开始化水的冰袋敷着脸颊,强迫
保持有限的清醒,在鲍嫣琪的搀扶下来到客厅。
鞋柜上那个手提包非常清楚地显示了今晚出现在她家中那个男人的身份。
不用翻看包里的东西,宋斯嘉认得这个包是方宏哲的,而这个名字一出现在
脑中,宋斯嘉似乎从记忆的迷宫里翻出来许多零星的碎片。在彻底昏睡之前,她
似乎听到了一些方宏哲和林倩的交谈,只是那时她根本无力也完全没有意识提出
反对。
宋斯嘉给林倩打了个电话,尽可能平淡地问是谁把自己送回家的,别的一概
没提。
「是那个姓方的吗?」鲍嫣琪扶她在沙发上坐好,宋斯嘉无力独力端坐,只
能软绵绵地靠在沙发背上。
「对……」宋斯嘉这会说不了太多的话,嗓子都还是哑的,「他会回来,回
来再说。」
确实,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不到五分钟,方宏哲就回来了。他一头闯进家门,
毫无心理准备地面对已经清醒的宋斯嘉和突然现身的鲍嫣琪,一下子被吓懵了。
如果没有鲍嫣琪的存在,只是单独面对刚刚清醒的宋斯嘉,方宏哲还是可以
照计划一口咬死说是她先主动的,趁她醉后昏沉,多半不可能当面戳穿自己;如
果宋斯嘉还没醒,但对面对鲍嫣琪,他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把眼前的局面说成是
他和宋斯嘉两人间的通奸,无非是被她的某位亲戚或朋友撞破了而已,这种事两
人都有责任,鲍嫣琪可能也不会对他问罪过甚,趁宋斯嘉未醒,先离开这个是非
之地再说。
但方宏哲倒霉就倒霉在必须面对一个最糟糕的局面:宋斯嘉已经醒了,身边
还多出一个女人,她既可以充当证人,也可以帮着宋斯嘉责问自己,很多似是而
非的说辞就不一定靠得住了。
「刚才你干了什么?」宋斯嘉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与平时相比显得生硬冰
冷。她接过鲍嫣琪递来的水,放到唇边呷了一口,目不转睛盯着方宏哲,目光中
满是前所未见的寒意。
「没……没……」方宏哲被看得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回答。
「刚才你干了什么?」宋斯嘉头痛欲裂,把冰袋放到腿上,托着额头不住地
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口气冷硬如前。
方宏哲终于理顺了气,但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顺着自己之前的思路分辨:
「没,没什么,只是我们都,都喝醉了……」
「我看你根本没有喝醉吧?」鲍嫣琪打断他的狡辩,「我刚才亲眼看到你下
楼,走得很快很稳,哪里像喝醉了?你看看嘉嘉现在是什么样子?再看看你自己
的样子,谁喝醉了,谁没喝醉?你如果非说自己喝醉了,那我们去看小区监控,
看你进来出去这几趟,到底有没有喝醉的样子?」
方宏哲被她暴雨疾风般的话语又吓出一身冷汗,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女人就
是自己之前在楼道里遇到的那个。她这番话清楚明白,一句「小区监控」,基本
就把自己那个「喝醉」的借口击得粉碎。宋斯嘉是自己扶着上楼的,为了赶时间,
刚才下楼时又是连跑带蹦的,还开车进出小区,哪里像是喝醉了?如果调出监控
来看,多半这些场景都会出现在镜头里。这种拙劣的借口只能拿来蒙酒后脑筋不
清楚的宋斯嘉,根本经不起查,甚至说,都不必去查监控,随便找几个今晚一起
吃饭的同事问问,就能问到自己聚餐后的状态如何。
「刚才你干了什么?」宋斯嘉又问了一遍,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但就是这
么单调的一句话,每重复一遍,都使客厅里的空气无形中更加凝重三分。
方宏哲的头也开始疼了。
「刚才,刚才,
我送你回家,然后……然后,可能,可能因为你醉了,所以
……所以比较主动,我……我就……」
这次是宋斯嘉打断了他,她说话的速度很慢,但吐字却还是很清楚:「我朋
友泼冰水才能弄醒我,整个床单现在还是湿的,我醉得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