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即将过去,日光渐渐暖了起来,秋熠推开屋门,踱着步子,走到了院里的石桌旁。
兴君战事暂了,此时的望北还残余着一点儿欢庆的气氛,书院在两日前,也给所有的学生放了假。由此,每日都要指导学生修习武技的秋熠也得以清闲。
这时,秋熠正坐在石凳上,叼起了杆包着黄铜的长烟斗,手上火镰敲出的零星火花引燃了油绒,他将烟锅凑过去一吸,塞在里面的烟草便一下红亮起来。
秋熠甩熄油绒,长长地吐出了口烟气,放松下肩膀,望向照进天井的明亮光线。这个时节的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令人心怀舒畅。
他独身所在的这个院落,是在他初到望北时买下的。院子清静又显得雅致,而且是处于城南地域。和城南大多都是简陋的民宅比,这个院子真是难得的好地方。
前些日子,在魏渊海的酒馆,老瘸子还在酒桌上问起了:
“这么一个好住处,你是怎么找到的?”
秋熠笑笑,“花钱啊。”
“以前你天天跑路,哪儿来的钱?”魏渊海更不解。
秋熠笑笑,“老本行儿啊!”
魏渊海一拍脑门儿:“当山贼啊?!这行儿,真是他娘的有前途!”
想到这些,秋熠哈哈一笑。
随后,他似想起了什么,略皱了下眉。
从睡起,直到现在,在他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一个隐约地念头:
昨晚,他睡得很沉……
这对常人来说,是件好事情,但对他来说,却不是很好了。
他,已经是达到心照顶峰的修行者。以心照之境的感知,无论在任何状态,只要有一丝动静或异常出现,都能被他捕获到。
而在昨夜,他的神经与常人无异,他舒适地陷于睡眠中,直到醒来。
“嘿,如果有人在那时杀我,那他便成功了……”秋熠低声说道。
他又凝神思索了片刻,最后,除了仅剩的一个想法,其他的一切原因都被排除在外。
这个想法,便是有人施放了幻术。
而且,是覆盖了整个望北的幻术。
“哈……”
紧接着,秋熠笑了下,摇了摇头,将这个极其荒诞的想法丢出了脑海。
当今,在修意,以及修术的领域中的顶级人物,诸如法王纳兰雾,大女皇慕沙希亚尔,北荒的大祭司,霍氏与南氏的家主等,谁都没有这种程度的实力。
唯有曾经的——
黑白双王!
然而,黑王身陨,白王无踪,昔日的万千分身,与浩瀚天象的传奇,均成绝响。
“算了……”
到此,秋熠拿起烟斗,在桌侧磕了磕,抖掉了烟灰,只是悠闲地咂着烟嘴,打发着时间。
过了会儿,他抬起空闲着的左臂,拿袖子掸了掸石桌上的灰尘,接着又微倾了下身,以左手抚了抚旁边的石凳。
然后,他一把抓起了石凳,看也不看,直接将凳子向后方甩了出去!
接着,黄铜烟斗飞上了半空。
秋熠放下右手,捏住了石桌的边缘,一拧手腕!
厚两寸,半径近三尺的褐色圆形花岩桌面,瞬间便在他的手中竖了起来,成为了他的——刀!
石桌带起了风声,倾斜着向身后的一个人劈去!
至此,秋熠的身子才转了过来,在他的眼里,映出了一道自上而下闪过的红光。
脆响声中,那道红光自中劈开了秋熠刚刚丢出去的石凳,石凳整齐地被分成两段,落在了那个带着斗笠的人两侧。
下一刻,秋熠手里的圆桌来到了那人的头前,劈开了——他的残影!
而秋熠此时早已蹲身,那人的刀带过的劲风,自秋熠的头顶刮过!
“够快!”秋熠心中升起凛意。
那人快,那人的刀,更快!
而秋熠,为了躲过这记横斩,露出了整个无法设防的后背……
没有任何一个偷袭者,肯放过这样宝贵的时机,竖劈也好反撩也好直刺也好,都会在他的背后,留下致命的伤口!
但,这就是秋熠想要的!
伴着一连串骨节的爆响,身上几乎所有的肌肉都被调用,秋熠由半跪姿,直接展开了旋转——
贺王刀,空沙!
他露出的背,就是他放出的诱饵。只要那个人还在原地,试图对着看起来已经无法闪躲的他发动攻击,那么,攻击范围没有一丝死角的空沙,会直接将那人的身躯卷碎!
而那个人……未退!
刚刚,那一阵关节摩擦所发出的声响,不仅仅是出自秋熠一人的身上……
在秋熠发动空沙的同时,那个人已将手中的狭长红刃收入了腰间,与秋熠一起——旋转!
空沙!
空沙对空沙!
两人在这时的身形看上去都已模糊不清,犹如两股旋风,带着褐色与红色的气旋撞在一起,刀芒上附加的元气互相厮杀,花岩桌面和红色窄刀在这个狭小而凶险的空间里碰撞了不下百次,“蹭蹭蹭”的响声连成一片!
最后,两人的空沙同时中止,各自向着一边跌去,滚倒在地。
“铛!”
那杆黄铜烟斗,在此时落在了地上。
“咳!”
良久,秋熠自嗓子里卡出了一口气,又深呼吸了几下,才坐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还捏在手里的,从刚刚的花岩石桌桌面,变成了一块如砖头大小的半月形石头。
“你……是……”
秋熠拿着这块石头,在手里上下颠了颠,用含有一丝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