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礼盒出神。
若是要搞清楚皖军的情况,鬼夫人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可她那般刚烈,又如何肯合作呢。白船长摩挲着盒子,没由来的想起鬼夫人嘴角清冷的笑。第一日见她时,她专心扮演着甄家太太,一颦一笑都是娇媚,可来了自己这边以后,笑意里便只剩了嘲弄。
白船长想着,突然笑了出来。伊人千面,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回到营地已经很晚了,鬼夫人枯坐的无趣,早早卧下,却又听到外面嘈嘈嚷嚷的。鬼夫人起身掌灯,随手扯过一件外衣披上。刚走到门口准备唤吴石,却听见敲门声。
“是我,你睡下了么?”是白船长的声音。许是连日奔波让他太过疲惫,眼下声音听来倒是格外温柔。
鬼夫人犹豫了一下,裹了裹衣服,还是打开了门。
白船长衣服都没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鬼夫人欠了欠身,迎他进来,转身又点起一盏煤油灯。
屋里昏黄的光线虚晃着,将鬼夫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白船长这才觉得自己又冒失了。鬼夫人已经换过了衣服,眼下只着xiè_yī,虽说是披上了外褂,灯光下白皙的皮肤还是若隐若现。
白船长咽了下口水,赶紧转移开视线,拿过洋装的礼盒放在桌上。
“这是送你的,刚好瞧见有人叫卖,我猜你会喜欢。”
鬼夫人打开礼盒,眼睛亮了亮,难得有点腼腆。“谢谢你,白……白先生。”
白船长笑了笑,像是觉得有些新鲜,重复道,“白先生,倒是客气。来了这么多天我似乎还是第一次听你正经唤我。”
他思索了一下,又道,“你也不必叫的这般生分,你晓得我名字,叫我名字便是。”见鬼夫人点点头,他接着说,“我一早倒是想要问你,这阿鬼的名字总像是个昵称,你的本名我却还不知道。”
鬼夫人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道,“央吉,我本名吴央吉,随母姓。阿鬼这个称呼是阿甄哥取的。”提到甄,鬼夫人情绪又有点低落。“第一次见到阿甄哥的时候,我正从北平逃难出来,又脏又瘦,活脱像个出土的尸鬼。阿甄哥说他总忘不了我那副骇人的模样,后来才阿鬼阿鬼的唤我。”
白船长一时哽住了,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也不必怜悯我,乱世里面讨生活,能活下来的已经是老天的眷顾。”鬼夫人摇摇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今日似乎话格外多。”白船长道。“你这般恬静倒是让我有些不适。”
鬼夫人自嘲的笑笑,“有谁是生来带刺的呢,不过是些妄图自保的举措罢了。”
她转过头,看着跃动的灯芯,顿了顿接着开口,“许多年了,我总是不愿想起从前的事,阿甄哥的死,还有我受到欺辱。你那艘形如堡垒意同鬼魅的船,一直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走了这几日,我想了许多。其实错的不是你。是这世道。”
“说来,倒是对“白文丁”这三个字的怨支持我活到今日。投了军,做了情报员,不过是一步步把我带到你面前。”
鬼夫人说了许多,白船长只是静静听着,眸子里闪着水光。
鬼夫人叹了口气,又道,“我告诉自己,这次投蛊于你,我已经杀死了那个手刃阿甄哥的你。给你解药,是还你救下的这条命。”
她看着白船长,突然笑了,一滴泪却从眼角滑下。
“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可我已经不恨你了。”
白船长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乱了起来。他沉下头,半晌才抬起来。
他伸手拭去鬼夫人眼角的泪痕,开口道,“同我说说皖军的事情吧。我知你脾性,也断不愿逼迫你做反叛之人。”
“可是,”他叹了口气,牵起鬼夫人的手。“如今我已经无法放你走了。”
第7章 砂糖
何先生握着从潘掌柜那边送来的密报,陷入了沉思。消息是央吉那边传过来的。自从上次自己给她下过指示,近来陆续收到了她送去布坊的回信。据她称,直军腹背受敌,有意打探皖军营地的消息,意图切断皖军同东北的联系。央吉在信中建议何先生迁营北上,主动同张将军联手。为了套出直军的想法,央吉也是给出了些皖军消息的,真假参半,一时间对方也无法分辨。
何先生放下信。段先生前不久联络上了张将军,眼下两派正在协同计划。央吉的建议有用,可真的迁营北上,她那边却是少了照拂,往后更是只能靠自己了。
鬼夫人正做着针线活,指尖一痛,血就涌了出来,滴落了几滴到手里的衣服上。鬼夫人吮吸着伤口,心里突然有点慌。她看着手中的衣服,那是白船长的长衫,棉白的衣料上几滴红色格外刺眼。
这会儿白船长还在操练场忙着,鬼夫人叹了口气,放下衣服,起身出门。这些日子她自由了许多,可以随意出入内院。王副官正在偏院信息处,远远看见鬼夫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
“嫂夫人出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