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顶罪才能保全他。
到了晚上,鬼夫人正在医疗棚不远处帮火夫们做饭,突然来了几个亲兵,要她去主营一趟。他们仍然称她“长官夫人”,态度却十分冷淡。鬼夫人瞬间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平静的走在亲兵前面,一路无话。等进了主营帐篷,才看到魏长旬正跪在一侧的地上,吴将军居高临下端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他身后面无表情站着的人,居然是王副官!
“桂流洋。”吴将军看着她,脸上一片肃杀。“你可知罪?”
鬼夫人抬眼看了一下魏长旬,揣测着怎么能将他同这事撇清干系。魏长旬却没有看她,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让鬼夫人一时琢磨不透。
吴将军却注意到鬼夫人的小动作,冷笑道,“你不必指望他。你甚至都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么?吴央吉!”
鬼夫人一惊,猛地抬起头,却正对上王副官挑衅地扬起嘴角,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第18章 绿光
早些时候,王副官借口从白船长那里离开,径直来找了吴将军。他已经听说了,有人在前夜出发前,向一个陌生的电台发出过一组信报。仿若怀疑的种子练成线,王副官越发相信,这个所谓的桂流洋便是曾经的鬼夫人,她不知怎的活了下来,现在又要回来害人。
王副官越想越气,也越想越怕。他知道白船长对这个女人何等痴迷,也知道她只会给白船长带来灾难。王副官想,为了保护白哥,自己除了先一步解决她外别无他法。
鬼夫人直直盯着王副官不作答,吴将军见她这副嘴硬的样子,皱了眉头怒道。“你这妖女,魅惑人心,冒顶军官夫人之名,借机向敌军泄密,简直可恶至极。”
鬼夫人没有否认,只是仰起头道,“将军莫要毁人名声,此说可有证据?”她说着,眼睛却仍然盯着王副官,颇有挑衅之意。
果然不等吴将军作答,王副官先怒道,“还要什么证据,我亲眼所见,你明明为他人妇,却三番五次接近白哥,若不是那个玩弄人心的妖妇才蹊跷!”
鬼夫人冷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当是什么由头。副官心思不放在战场上,总盯着旁人家事不放,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王副官被她怼的一时语塞,却是恼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瞪圆了眼睛,趴在吴将军耳边说了些什么,吴将军点点头,高声道,“来人,给我撕破这女人的脸,我倒要看看,这脸皮底下到底是谁。”
魏长旬反应迅速,站起来想护住鬼夫人,却立马被人擒住动弹不得,只能在一旁大喊,“你们不准碰她!”
鬼夫人一怔,这才意识过来他们要做什么,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住手!”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去看,只见白船长身上裹满了绷带,正披着破旧的军服,手里架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拐,一跛一跛的挪进来。他明明很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压迫感,一时竟没人拦他。白船长一步步挪到鬼夫人面前,转身丢掉拐杖,冲着吴将军嘭地跪了下来。
“是我用了电台,与流洋无关。”
白船长说,自己当时在苏州曾经从皖军俘虏那里得到过一组何田玉的私有电台频道,也是靠着这个散播了不少假消息。前日战事吃紧,白船长心中着急,慌乱中记起了这组频道,虽不知道对方是否还留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他还是决定放点假信息去碰碰运气。
白船长跪着,一字一句向吴将军解释着。他说话很慢,却清晰而坚定。“您其实明白,根本没有什么内鬼。那张老鬼得了日本人维护,好比一步登天。以我军现在的物力兵械,全然无法与之抗衡。”
吴将军哼了一声。“你倒是明白。”他斜着眼看向鬼夫人,眼珠一转,又道,“迦迩说这个女人是皖军派来的冒牌货,似乎还与你关系不浅。”
白船长“哦?”了一声,淡淡的看了王副官一眼,正色道,“魏家夫人这几日再营中出心出力,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您这么说却是让人平白蒙冤了。”
吴将军似笑非笑道,“我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连她的夫婿都没发话,你倒是万般袒护她,叫人如何不多心!”
白船长楞了一下,像是被问倒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吴将军嘴角溢出冷笑,可还没等他再发难,白船长露出一副凛然赴死的表情,转过脸向魏长旬跪倒行了个大礼。
“文丁向来问心无愧,这次却着实是对不起兄弟了。魏兄要打要骂,文丁别无二话。”
魏长旬楞了一下,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一下子白了。
白船长伸手拉过鬼夫人一起跪下,“自魏府一见,文丁便无法忘了流洋,日日念着她。这次机缘再见,一时无法自控。文丁自知失礼,再无颜面对魏兄。”
鬼夫人赶忙拉住他道,“不是的,长旬,是我的错。白先生并无僭越之意,却是我……”
“你闭嘴!”魏长旬像是被鬼夫人的反应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