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程志松道，“百年前夜帝被我五行派锁入五圣塔中炼化，至今仍被囚于稼穑峰，何来复活一说？”

蓝琴摇摇头道：“所谓空穴来风便是如此。此传言大约于一年前开始散播，而我的国家就是因为这个传言而灭亡的。”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

蓝琴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不知诸位是否知晓北海的春水国，那是我们鲛人的国家，而我……则是春水国的女帝。”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娇怯怯的妇人会是一国之主。

“春水国自古以来由女性鲛人担任帝王，已沿袭近千年。”蓝琴轻轻抚着腹部，“到我是第三十五任女帝，我腹中的孩子，则是下一任女帝。而是否具有女帝的资格，便是由水行珠而决定。”

“这水行珠究竟是何物？”燕栖忍不住问道。

“你听说过女娲补天吧？”蓝琴看着燕栖道，“传说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由此，女娲娘娘名声被后世，光晖重万物。这其中所说五色石乃白、青、黑、赤、黄五色，正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石与苍天融为一体，正为这世间五行运转奠定了基理。当时为了炼制这五色石，女娲娘娘起初在天台山，足足耗费了九九八十一天，炼了块厚十二丈、宽二十四丈的五色巨石，众神称好。于是依照此法，又用整整四年的时间，炼了三万六千五百块五色石，连同前面的那块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后来补天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剩余的一块则化为五只灵珠，散落于九州。传说不知真伪，但这只水行珠乃我春水国代代相传的圣物，唯有女帝才可持有。”

“刚才那几个妖怪要抢夺水行珠，莫非是为了称帝？”魏琦问道。

蓝琴摇摇头，“我鲛人自立国以来以来极少与外族交流，在北海自给自足，国运倒也太平安康。黑鳞他们几个本为我的皇廷侍卫，一向本分尽职，但自一年多之前，不知源于何处，我国开始流传夜帝就要复活的传言。传言称夜帝即将于五行山的锁禁中复活，其势较之前会更猛。届时，他不仅会向人间界复仇，也会对不向他俯首称臣的妖、怪、鬼、精施以惩罚……此传言一出，便打破了我春水国的平静。我的朝臣便分为三派，一派主张夜帝不足为惧，在他前次对人间界出手时，我春水国两不相帮，对国运丝毫无损。这次即使他真的复活，我们只须谨遵古训，少与外族接触，便能以不变应万变。另一派则声称夜帝第一次肆虐时，半个人间界惨遭涂炭，实力极为恐怖，人间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他封印起来。而当时夜帝很重要的一个败因就是多数妖族保持了中立，没有对其予以支援。这次若夜帝复活，必将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势必要多方引援，争取其他妖族的支持。若我春水国到时不予支持，纵使以举国之力，怕是也挡不住夜帝的进击，所以还是向其称臣示好为善策。而第三派则称夜帝复活尚为传言，到时我们只须静观其变，再采取或战或降或中立的举措即可，不必早做决定。”

“前两派指责第三派没有未雨绸缪，是怠政。而后一派又指责前两派杞人忧天，是乱政。另外，第一派又攻讦第二派是亡国之策，是断了我春水国上千年传承的元凶。第二派却反诘第一派不知时势，抱残守缺，必是导致我春水国灭国的罪人。三派自此争吵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朝堂上的形势也愈发剑拔弩张，我能做的只是尽力缓和他们对立的局面，却也无济于事。直到有一天……有一天主降派说服了军队的将领，调动军队血洗了其他两派，将我挟持了起来，要求我交出水行珠，作为届时献给夜帝的信物，以示我春水国诚心归降的诚意，黑鳞他们便是主降派的先锋之一。之后……我和铁礁在忠心部下的奋力帮助下，终于逃离了监禁。主降派派出追兵，一路追杀，最后只剩下我俩流落于此。”

听到这里，杨之杰不禁感慨道：“仅仅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就让一个国家刀兵相见，社稷倾颓，真不知到底是夜帝太恐怖，还是他们太敏感。”

“真的是毫无根据的传言吗？”魏琦突然发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之杰怒道。

“那夜帝之前对这世间造成的危害，各位不是那些愚夫愚妇，想必也有所耳闻，但即便如此，你们五行派好不容易才将其降服，却不立即取其性命，而是锁禁在稼穑峰的五圣塔中，这其中有何盘算，却不是外人能够知晓的了。你们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会纵虎归山吗？若是五行派早将夜帝斩除，又怎会引出现在这些风言风语？”

“你怕是没见过我五行派的五圣塔吧。”程小菘忍不住说道，“五圣塔乃是我五行派先祖循着天地五行之理，以秘法建造而成。整个塔非石非金非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法力不受。为了封印夜帝，几位先祖以毕生心力，将‘五灵狱锁’之法施于其上，此法一施，五圣塔便被天地五行之力锁闭起来，只要五行还在运转，这锁禁就不会被打开。而且为防闯入者尝试打破封印，这封印上还被加持了‘天雷咒’，无论人还是妖皆不可尝试打破封印，否则必会被天雷所劈。无人能入，无人能出，那夜帝如何能够逃脱？”

魏琦冷哼道：“这些说辞怕是你师父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