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小亭晚酌愁绪起草地夜谈明心意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此时的天圣宗某间院子内，一座凉亭之中，帝玲珑似乎在不停地和帝无天老爷子说着什么，但老头子却是充耳不闻，脸色平静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不停用筷子夹些小菜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爷爷，你还吃，这些凡间的菜再做的再好吃，难道还有一个好徒弟重要不成，你就不怕那傻书生让天圣宗抢走了？”

“抢走？”帝无天老脸满不在意的一笑“那小子的性子你又不是没见过，软硬不吃，就他身体里的症状，你爷爷我要想搞定恐怕还得拉下脸来去求你太师父，你认为天圣宗会为了一个不愿意入门的小子劳烦那种境界的大能出手吗？”

“那倒是不会。”帝玲珑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可是，书生的天赋天圣宗的人也应该知道了，要是他们不让书生和我们走咋办？”

“我说丫头，你忘了爷爷是为什么来的了吗，怎么净关心那小子，我看那晚你们喝多了，他要亲的也不是你吧？”帝无天看着身旁的小孙女，一脸狐疑的问道。

“你乱讲什么，我这是为了整个门派的发展着想。再说了你还用我担心，别告诉我你连比你短一辈的人都打不过。”帝玲珑被老头子这样一说，竟不自觉的有些慌乱，敢紧把话题转移。

“形式不太好，这三十年之约怕是打不成喽，主要你二叔的似乎没事，只是不愿意出现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面前，这些恩怨还是让他自己清算吧。”帝无天叹息了一声，这位霸道无比的魔道巨头似乎每每提到自己的二儿子，便会显得苍老许多。

看着自己爷爷这般样子，帝玲珑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拿起酒壶给他手中拿空了许久的杯子添了一些酒。

而同一时间的思过峰上正有一少年静静地站着，这少年一身书生打扮，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只是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质朴中带着深沉的气息，这是一种只有在人生路上经历了足够风霜洗礼的成年人才能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即便是身后宝塔的璀璨光芒也丝毫不能动摇这股气息。

少年正是沈无方，本来是打算出外散散心的他，却不想此刻站在这夜空仿佛抬手可及的高山之上，眺望着远处的黑暗，心头有千万种思绪不断涌来，想必这就是古人等高的感受吧。

少年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心里想到了自己那义父沈老道士，想到了给自己一身功法传承的师父，想到了此时远在明山镇的师兄，想到了很多。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夜为何会如此，或许这才是四师叔让他出来散散心的原因。

“原来放松真的也是一种修行。”想到这里，沈无方忽然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不是晕倒，更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原因，就这样直直的倒了过去。

躺在草地上的沈无方的双眼望着天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样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心头的思绪稍微平静下来，这个年少的书生才开始慢慢整理浙西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

没错，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沈无方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而他自己也忽略了这些，匆匆忙忙的投入到了，或者说被命运强行拉扯到了这个修行界之中。知道刚刚领悟了四师叔那句‘放松也是种修行’的真意，沈无方才意识过来自己最近似乎变得都不像自己了，变得有些大胆了，变得面对别人没有以前那般从容了，甚至还有一些变化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是谁？我为什么到这来？来这做什么？又想到哪去呢？去到另一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沈无方这样低声问着自己。

沉默了半晌，似乎自己也被自己的问题难住了，沈无方只得苦笑了一声：“果然，我已经不是我了吗。”

“既然你不了解现在的自己，那以前呢？”听见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懒散的声音，沈无方本能的就要转头望过去，只是在转头的瞬间被草地上的草扎了一下眼睛，之后就条件反射的把头转回原来的方向。只是这一转，也不知怎么，沈无方却也不是那么想看身边发出声音的人了。

好像很长的一段时间，沈无方并没有回答，那人也没有再问，只是沈无方听见身边有大面积草地被人压倒的声音，想必是那人也躺下了。心里忽然有几分亲近感。

又过了一小会儿，沈无方长出了口气，望着天说：“我以前，是个书生。”

“看出来了”那声音懒散又简短，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我是被道士养大的。”沈无方的双眼开始出神，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差不多”，声音这样说着，也不知什么差不多。

“他是个合格的爹，教我写字，读书，画画，我画画的很好，只是很久没画了。不过他是义父。”书生说。

“没区别的”懒散的声音应和着。

“是啊，可是他在我九岁就死了。”

“怎么死的？”

“坠崖，为了采仙草，他一直想成仙。”

“然后呢？”声音没有评价什么。

“就剩我了，活到现在”书生的声音有些惆怅。

“哦”

“我本来打心里是瞧不上成仙的。”

“我也瞧不上。”懒散的声音第一次的发出了自己的见解。

“但是我成了，对于那时的他来说。”

“那咋办？”

“不知道，师父把功力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