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燕骁随之出列,泰然自若道:“本王一介武夫,左右上朝也是听诸位大人一人一言,最近也无甚要事,这南方便让本王去吧,在由项大人推荐几位善于治水之人随行,王族坐镇,以安民心。”
宁王此言在理。众人闻之无不颔首。
久未发言的姚凌云亦在此时出列,躬身一礼。
“王族坐镇,以安民心,王爷此言在理,不过……”姚凌云顿了顿,偏头往燕昱那边看了看,继续说道,“这人选,臣以为二皇子殿下更为合适。”
燕骁与燕昱俱是一怔,纷纷侧目而视。
顶着群臣的目光,姚凌云侃侃而谈:“二殿下幼时久居江南,对南方诸地的百姓而言,二殿下是最能代表朝廷的人物,此时若由二殿下出面,安抚人心,不在话下。再者,二殿下与南方江湖龙头烛启山庄私交甚好,由二殿下前往,相信定可获得江南武林的倾力相助,如此,处理后续岂非事半功倍?”
姚凌云所说的这些,在场之人略一琢磨,纷纷明了。
但二殿下在江南的名望,皇室之中本就无人能及,若再加此一役,那日后定然不可撼动。
可正因如此,站在大殿下的位置上思考,此时不是更该阻止二殿下前往南方?
群臣虽然面上不显,心下却无一不在揣度,莫非寻公子此言只是为了赈灾?
显然燕昱亦如此做想,看看姚凌云的目光里带着极为认真的审视。
姚凌云对他笑了笑,再转头看了看燕骁,谈笑自若道:“况且宁王方从西北出征归来不久,朝廷便又派遣王爷去往南方,只怕会被世人嘲笑我大襄朝廷无人可用。”
燕辰不置可否,只侧目看向燕昱道:“二弟可有异议?”
燕昱沉吟一瞬,出列道:“臣弟无异议。”
“好。”燕辰说道,“那此事定下,就由二皇子出面前往湖广。”
隐在人群中的燕煦,一双灵动的眼注视着姚凌云,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上扬。
真是好一个姚寻啊。
“宁王本就军功赫赫,而在江南,二皇子亦是人心所向,在原有的基础上任其再添砖加瓦,问题都不算大,可若是让其中一人将这二者相结合,于殿下你才是真正的危机。”
东宫。
诸事处理妥善,总算得以闲暇的燕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内。
听姚凌云此言,燕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由二弟前往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相信二弟定能妥善处理,尽力抹去此次水灾在百姓心中造成的y-in影。”
姚凌云轻轻地嗯了一声,双手握着燕辰的右手上,在他手背的x,ue道上轻轻揉按着,道:“这事儿目前算已妥善处理,后续只等二皇子呈报,再做补充,而眼下,我们可以空出时间来想想最近民间广为流传的失德之事。”
燕辰再闻此事,心神不由一动,微微起伏,无端的竟有一丝恍然腾起,但又被他很快压了下去,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哈,自是人为,不做他想,至于是何人所为嘛。”姚凌云拖着长长的尾音,挑了挑眉,“并不重要。”
燕辰面色不见变化,他亦如此作想,左手抬起,覆在姚凌云揉按着他右手的双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人停下,再问道:“那依你之见,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洗刷这失德之言。”
姚凌云顺势在燕辰的手心上轻轻捏了一下,收回手,改而轻点下颚,反问道:“不存在的污名,需要特别洗吗?”
疑问出,一时没人开口。
再说话的还是姚凌云,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可抗辩的力量,那力量拉扯住燕辰的神经,将他因近日之故,而有些走偏的思维重新导回正途。
“要杜绝谣言,与治水一样,宜疏不宜堵,最好的方法便是任由民众充分探讨谈论,越是夸大,其可信度也会随之大大降低,继而在他们即将兴趣索然之际,以实际行动为佐证,不经意的,一步步的,放出事情的真相,慢慢地扭转他们的看法。”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姚凌云突然笑了起来:“当然还有个更好的方法。”边说边侧眼睨了燕辰一眼,而后颇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故作可惜道,“不过这个方法,德厚流光的大殿下您是不会同意。”
见人摆出一脸你快问快问我,我快憋不住想说了的表情,燕辰不由失笑,从善如流道:“寻卿不妨一说,容本皇子细细斟酌各中厉害。”
“自然是放出新的,更劲爆的谣言加以转移,民众百姓只要有好日子过,对于谁做皇帝的兴趣其实并不大,反而是朝中大臣们的fēng_liú韵事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说着说着,姚凌云的脸上也不由得腾起了那么点小期待。
然话甫落下,燕辰的眉心便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姚凌云立马伸出手指按上了燕辰的眉心,嚷嚷道:“诶诶诶,你不许皱眉,我这不随便一说嘛,我知道的,大臣们所代表的是大襄的门面,群臣在民间若是风评不佳,那势必会影响民众对朝廷的印象,如此作为可谓挖东墙补西墙,很是不妥。”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的燕辰眨了眨,道:“我还什么都没说。”
“可你皱眉了。”
姚凌云出口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点委屈,燕辰听在耳中,心头随之一软,一瞬间也犯了茫然,干脆顺势接道:“好好好,你总是有理的。”
“那当然。”
屋外不知何时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