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温博凉:“晚上想吃什么呢?”他掰着指头一数,“冰箱里有不少东西,有羊小排、牛腩……”
温博凉温和地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喵喵的后脖颈。
“不急,”他问舒柏晧:“能跟我一起去一次明尼苏达么?”
“明尼苏达……”舒柏晧手一顿,抬头看温博凉。
温博凉低着头认真地顺理着猫毛,表情认真而专注,舒柏晧确认道:“你说的是美国的那个明尼苏达?”
“嗯。”温博凉点点头。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那?”舒柏晧问道。
但其实舒柏晧刚问完,他就想明白了。
明尼苏达是温博凉去见詹姆斯教授的地方。詹姆斯教授为了理想穷尽一生,依然没能有机会看见实现的这一天。如今他们替詹姆斯教授完成了夙愿,温博凉当然想亲自去告诉他这一个消息……
舒柏晧立刻问:“什么时候去?”
温博凉说:“就这几天了,你的护照更新了吗?”
“嗯,”舒柏晧点点头,“在期限内。”
“好。”温博凉说。
他们一起做了顿晚饭,喂了喵喵猫粮,然后一起休息,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每一天。
*
*
几天后,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飞行,他们来到了明尼苏达州。
詹姆斯教授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的骨被埋藏在基督教会的墓地里。
当他们来到詹姆斯教授墓碑的时候,天下起了雨,雨滴先是淅淅索索,然后又马上变成了黄豆大小,密密麻麻地敲击在他们的伞骨上。
不远处,另一桩葬礼正在进行。那群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围寂静地围在墓地旁,穿黑色长袍的神父正在朗诵着圣经里的话语,他的声音低沉而悠长,绵绵不断地穿透了层层的雨帘。
舒柏晧撑着黑色的雨伞。温博凉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冰凉的墓碑上。
詹姆斯教授的墓碑上写着他的出生和逝世,他没有孩子,也没有伴侣,很少有人来到这里,这里没有鲜花,杂草丛生,草根被雨滴打落得歪歪斜斜。
温博凉始终一言不发,他抿着唇,似乎在心中默默同詹姆斯教授对话。
舒柏晧问温博凉,“詹姆斯教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难评价……”温博凉的眼睛再次有了焦点,他低眸想了想,说:“大概是一个执着的人。”
“执着的人?”
“嗯。”温博凉俯下了身,雨滴在他深灰色的大衣袖口淋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印记。
舒柏晧偏过了伞,于是雨珠顺着伞骨滚落在了墓碑上。
温博凉拔掉了那几根杂草,继续说:“詹姆斯教授话不多,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经受病痛的折磨。但尽管如此,一旦说起他的研究,他的学术,他的精神便又好起来了。
“他的研究频频碰壁,在学术界饱受争议,甚至有著名的学者公开评判他,说他的论著是伪科学。但这些非议,从来没有阻止他的脚步……”
温博凉的眼神开始放远,他对舒柏晧说:“有时候,我以为,或许很多年后,我大概会和他一样,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伴侣,孑然一身,与我的热爱度过一生,只是没想到……”温博凉的声音低了低,又继续说:“只是没想到,我要幸运得多。”
就像见过光明的人,不愿再步入黑暗;就像感受过温暖的人,不愿再度过寒冬;此时的温博凉发现,他已经不再满足他所预想的那种生活。
温博凉回头看舒柏晧。舒柏晧只觉胸口一动,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他将没撑伞的那只手插\\进了温博凉大衣的口袋,像从身后将温博凉紧紧拥抱住。“我觉得我也好幸运。”
“是么?温博凉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将手放进了口袋,在宽大的,呢绒面料的口袋里,紧紧将舒柏晧的手握住。
“以前我觉得,世界很大很大,人很多很多,遇见一个人的概念是几十亿分之几,而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概率更小了,几乎无限趋近于零,所以如果可以遇见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那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但没想到……我比我想象的,还幸运一点。”
他们都是再幸运不过的人,在茫茫人海里可以相知相识,相恋相守。
“回去吧。”温博凉用嘴唇碰了碰舒柏晧冰凉的鼻尖。
“嗯。”他们一起打着伞,缓缓向墓地外走。
另一边,那场仪式已经结束。那群穿着黑衣服的陌生人,与他们擦身而过。
舒柏晧缓缓地走着,他问温博凉:“以后呢?启明计划已经上线了,我们以后再做什么项目呢?”
一个项目的结束意味着另一段征途的开始,他们后面的道路还很远,还很长。
温博凉说:“做我们应该做的,将我们的项目推广出去。这只是1.0,还有2.0,3.0,科学是不会停歇的,我们还会有其他的计划,其他的项目。”
说起这些的时候,温博凉的眼睛是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