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盔甲人。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幽幽鬼火暗了下来,仿佛燃烧到了底部的香烛,滋啦一声跟着灭了。
乐声和剑光相伴相随,从里圈慢慢外扩,盔甲人开始散架。
不过多久,肉眼能见的这几千守卫通通灭了火,只剩下空荡荡的盔甲了。
而稍远些的地方,那些守卫似乎失去了方向,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着转。
乐声停下,四周复又安静下来。
红澜用手指轻轻摩挲长笛,交还给云邡,云邡却摆手不接,“你收回去。”
世人都说仙座有一剑一笛,是以剑乐两道问鼎巅峰,但其实不然。
他顶会吹个解闷的小曲,擅长的只有打打杀杀的剑道,笛子是他师兄留下的。
小狐狸探出脑袋,四下看看,发现远方还有大批的守卫没走,倒吸一口冷气,重新埋进红澜的颈窝里。
可一只大手罩住了它的脸,把它给弄了出来。
它抬起头,又是那个讨厌的人。
云邡打量狐狸一阵,没看出个究竟,又看红澜谴责的望过来,便罢了手。
云邡道,“我可没欺负它,幽冥守卫闻见死魂怨气才会出动,你狐狸活生生的,竟然引来了守卫,你说奇怪不奇怪?怕不是快死了吧。”
狐狸:“嘤。”
红澜:“别胡说。”
云邡有些狐疑的看着狐狸,忽然有些惊世骇俗的猜想,可这猜想毫无依据,他只能按下。
毕竟守卫也不一定是狐狸引来的,那这猜想就从根上被否了。
这时,他听见谢秋寒问:“方才你说的‘献祭’,是什么?”
他发现谢秋寒总能在一堆杂七杂八的线索里变得十分冷静,一语就问中关键。
云邡:“说的是一种古法,献生人做阴兵,换后土恩典,能在鼎上改那么一笔。”
后土鼎上改一笔,改的是生和死,上一位献祭的就是把自己给抹去了,从此超脱生死。
谢秋寒听了云邡的话,暗自心惊,刚要开口,云邡看一眼身后的流民,冲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谢秋寒看他神情,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是第二场献祭。
幽冥守卫后来的动静,是要抓这些流民“换岗”,他们三人恰好挡在枪口上,替他们挡了一波抓壮丁。
这样一来,事情也清楚多了:太玄宫同狐王做交易,狐王拿出后土鼎的古法,让他们抓人献祭,打开后土鼎,自己则利用这个关口将云邡几人弄进去,从而取出蚩尤金身。
在地上,能用魈鬼攻城打仗,在地下,能以生魂献祭换后土恩典,真是一桩只赚不赔、无本万利的大好买卖。
谢秋寒看着这些流民,四下惊魂未定,轻声啜泣,那虎口逃生的小青年坐在地上,被他替换救下的姑娘在旁边垂泪,小青年自己却没心没肺,对着她嘿嘿笑。
……总之这些人的喜怒,是不必在意的。
是谁在操纵这些?太玄宫绝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和见识。
这时红澜忽然出声道:“看!”
谢秋寒跟着望去,只见那些守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一个个按次序朝某个点走去,在那儿身形一阵扭曲后,消失在了原地。
云邡唇角微翘:“有人带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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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有九霄,地有九重,黄泉倒挂,穿过九重地,又叫九泉。
九泉之下,就是幽冥。
现下这批幽冥守卫静默无声的穿过了漫漫白沙,来到了忘川尽头。
这里有彻骨的寒冷,水有异香,无声的静谧笼罩了整个天地。
一艘船稳稳的驶在忘川河上,来到转角处,跟着这些守卫上了九泉。
九泉是倒挂的,像一处高挂的瀑布,这船逆流而上,也跟着成了直立的样子,可船上的人却稳稳当当的,半点没有下坠的趋势。
这船正是云邡几人所驱使的。
谢秋寒同云邡立在船头,小声的交谈着,时不时笑起来。
这船行了有阵子了,四下也无人打搅,他们二人倒是很久没这样畅快的说过话。
流民们大多听话的缩在船舱里,不敢出来,船看着并不大,但里面另有洞天,竟然容纳了所有人。
这船行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破开了一处云雾,忽然有了光。
光来自一个悬着的巨鼎。
这鼎没有光华,通体成四四方方的造型,古朴的青铜材质上竖刻着无数个小点,极其密集,乍一看像这鼎被戳了几万个针孔似的。
鼎口上不断交换穿梭着一些泛着光的灵气,吞吐之间,仿佛化成了一副浩瀚无比的银河星辰图。
谢秋寒低下头,看着船底下的鼎,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就是后土鼎?”
这船是刚顺着九泉从鼎里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出了后土鼎。
出了后土鼎,云邡也松了口气。
“九泉之上的尽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