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将一切收归眼底,露出一个隐秘的笑。
水纹渐渐淡入,他将神识缓缓抽离……
“慢着!”
一剑凌空,谢秋寒转瞬立在了水龙前,拦住了周吞机。
水纹不再波动,周吞机被他拦住了。
谢秋寒是用剑拦他,神情十分冰冷。
周吞机皱一下眉,他高高在上多年,并不习惯这种冒犯。
谢秋寒沉声道:“还想请问,陛下口中的‘修行正道’,又是怎么回事?”
云邡忌惮周吞机,不愿他去招惹,也飞到他身边,轻轻拉他,“回去我同你说。”
没想到,谢秋寒破天荒的不吃他这套,冷冷道:“我就要在这里说——我猜想,圣人知上下五千年之事,是否千年以前,王鼎已然在他的规划下布出新道,而陛下出于某种原因,阻止了新道出世?”
周吞机愣了一下。
谢秋寒:“是不是!?”
周吞机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露出厉色。
云邡实在无奈极了,他本就是不想激怒周吞机,才按下不提,没想到谢秋寒自己猜到,还趁着周吞机要走,直眉楞眼的拦住,直接捅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谢秋寒垂下的鬓发捞到耳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万一他恼了,让你吃个教训怎么办?”
谢秋寒怔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他这种时候还随意流露出来的看顾和温柔。
……明明是对着幕后黑手叫板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在分心,可能连没心没肺都不足以形容了,这得是把心肝脾肺连着一串都挂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他拢一拢心神,低声道:“我猜的对不对?”
云邡有点拿他没办法,只好点了一下头。
谢秋寒抿紧唇……果然如此。
他很快就在心里将事情理的清清楚楚。
禹帝知上下五千年时,当年布道时便展望到今日修士与凡人格格不入、灵气相争的情景,故而早布下新法,将入道之法废除,改为修身结丹之法,也就是他现在修行之道。
此道每突破一阶都降天雷,九死一生方可晋级,这本应在千年前出世,可周吞机那时全靠修士支持而登上皇位,维系大统,若依此法,他要吃大亏,于是便想修改王鼎,延迟新法之发布,估计贸然行事反而损坏了大鼎,以至于后来民不聊生,生出各种事端。
后来,他便又生一计,鼓动紫霄山先辈按古法献祭,用他们的骨血修补大鼎的裂缝,而自己悄然潜入王鼎,完成了自己一开始的筹谋。
这是一盘下了千年的残局。
从上古诸神开端,中间经圣人大禹、周吞机、紫霄山先辈、空冥,如今这一子递到了他们手中,等着他们做抉择。
这条线实在太长了,期间的人或正或邪,有深明大义,也有私心作祟,诸神混战,殃及天道,禹帝身为轩辕氏后人,以身殉道,弥补祖先过错,千年前紫霄山诸人做了周吞机的武器,却也是为忠诚和大义而死,可称死得其所,甚至是空冥,他因师兄弟之死而生怨恨,又被他人所蒙骗,他亦称不上大奸大恶。
唯有一个周吞机,自始至终都是清醒明白,为私利驱使,将世道弄得一团乱。
他之所作所为又的确是万死不足以赦,该下油锅炒上七八十遍才好。
可他竟然还在受万民敬仰,实在是笑话!
谢秋寒胸中压着沉甸甸的怒意,“陛下破坏圣人之治,将局面弄成这个样子,还舍不得脸面,要以明君自居,实在自欺欺人,不知哪里来的口气说什么江山不朽!”
周吞机脸色难看,“小子慎言。”
云邡扶额,见他们这一来一往,已经将脸皮都撕破了,也就破罐子破摔,干脆撕得彻底点出出气得了,“他所言非虚,陛下心里清楚,陛下不杀我,或许是因为心有不忍,更多应当是被王鼎秩序所困,若只是我一人的委屈,吃了就吃了,可陛下先前的所作所为,祸害苍生,就实在不好说了,就算我真要去被那几个大炉子炖,也得先将陛下所作所为广而告之才好呢。”
他这话真的戳到了周吞机的心窝子,周吞机面露怒容,“放肆!”
水龙轰的一声冲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咬下。
云邡携着谢秋寒,避也不避,只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谢秋寒应声抽剑,灌力横劈下去。
剑如长虹,欺入龙头,无惧风浪,悍然将水龙震退长长一段。
云邡:“欺霜三式。”
银剑就着横劈之势,继续往前送去,谢秋寒在空中翻身,巧妙的避开龙头第二击,向平稳立在上头的周吞机刺去。
周吞机略一眯眼,抬掌要接,可正在那时,又一剑自颅顶如游蛇般刺下。
原来所谓欺霜三式,是以劈、刺、袭三招相连,见机行事,而谢秋寒对个中机巧稔熟于心,只是半息就使了一连招。
周吞机是水做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