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方才那样采摘,不出半刻钟就要一命呜呼了。”
周文宣很快作揖道歉,“谢师兄。”
未锦深深望他一眼,“那人当真对你如此重要?你命都不要,来此为他采药疗伤,他倒是运气好。”
周文宣道:“我与睿明情同手足,如今他身负剧毒,我自然要倾力相助。”
“真只是手足之情?”未锦道。
周文宣凝眉。
未锦口不择言道:“那蠢物张扬跋扈,修为低劣,如何值得你……”
“大师兄,”他话未说完,便见周文宣沉下了脸,“我道侣品性如何,我自清楚,用不着大师兄指点,我们还是采了药速速离开的好。”
“道侣”二字铿锵有力,成功的把未锦砸了个头破血流。
沉默尴尬的蔓延开。
未锦咬着牙,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他竟能生生忍下,不再多言,拿着特制的法器采起了幽生莲。
谢秋寒抠着嶙峋岩石,表情很是微妙。
道侣?
男的?
……十六岁刚满的谢秋寒,在避世仙山里长成,正直又纯情,看过最离经叛道的东西不过是一本丞相家小姐同穷秀才私奔的话本,他还提笔写批注:不知所言。
云邡见了哈哈大笑,问他怎么就和笔者过不去了。
他思量半响,提笔又在那插图的穷秀才脸上画了只癞蛤/蟆。
那已经是少年能在情爱之题上达成的最深刻理解了,再多也就没了。
而男的和男的……那简直就是横空一脚把纲常lún_lǐ都给踹翻了还踩上几脚。
怪不得上回,那睿明对周文宣言听计从,二人还当着众弟子的面……拉手腕。
再早些,他们俩不顾皇帝老儿的祭天仪式,迟着到从同一间厢房跑出来,那睿明还衣衫不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直往落叶堆里撞。
原来如此。
少年谢秋寒若有所思,若有所获。
这穷奇老巢的岩顶,可当真是个崭新的视角。
一丝细微的声响将谢秋寒从思绪里拉出,他瞳孔一缩,只见一颗小石子从他脚边咕隆咕隆滚了下来,直往底下坠。
谢秋寒暗骂一句,手下动作快如闪电,将又一颗石子横空掷了过去,精准的撞上了前者,二者缠缠绵绵的滚到杂草里头了。
周文锦却已听见动静,立即横剑,“谁!”
未锦瞥见地上滚动的小石子,摆了摆手,“不必紧张,石头而已。”
周文宣警惕道:“师兄,此处虽是我门内辖地,然妖兽终究是妖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受修士恩惠,供其饮食吃住,仍不可轻信。”
未锦不置可否,他方才被拒的狠了,心中难堪未去,此时仍不太想说话。
小狐狸听了周文宣方才的话,在谢秋寒耳朵边上很不高兴的哼唧了两声,谢秋寒揉了它两把,把它按了回去,扫过底下二人,眸中有冷光一闪而逝。
也就在那时,周文宣行到石子落地处,捡起石子,横空翻身小臂发力,陡然将石子其朝原轨迹掷了出去——
砰。
石子深深戳进岩顶,留下几寸深的洞,那正是方才谢秋寒藏身之地,不过现在空荡荡的,与其他地方无二。
周文宣眯起眼睛,目光紧锁那一处。
谢秋寒正躲在另一处岩缝里,他先发制人的避过了这一击查探。
单凭上次过招就知道,周文宣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他不可能不防备。
未锦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了周文宣那严阵以待的样子,顿时十分无奈。
周文宣机警谨慎,不肯放过,道:“还请师兄上去,再查看一番。”
谢秋寒紧抿唇,牢牢握住鱼肠剑柄,心知一战不可避免了。
但意外的是,未锦摇了摇头,拒绝了。
谢秋寒在心中轻轻的咦了一声。
未锦看周文宣揪着那颗石子不放,叹气:“此处安全的很,师弟不必担忧,我已取好药,我们走罢。”
周文宣皱紧眉头,显然对他这话十分不解。
未锦见他如此,终于解释:“师弟,你看见这洞窟中的咒文没有?”
周文宣举目四望,目光定在岩壁上斑驳的字符上,未锦不说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咒文。
“此咒名为伏神,”未锦道,“百年以前,神霄真人将穷奇救回山中,囚于此地,花了三千日夜刻下此咒,以镇压其滔天怨气,连穷奇都伏在此咒之下,其他妖兽又如何敢碰呢?我之所以将蛇群赶到此处,也正是想借此咒威仪。”
周文宣十分疑惑:“穷奇是真人契下灵兽,为何要费这么大功夫来刻咒?”
未锦对他怀有钦慕,知无不言,只是先提点了一句:“此事实乃我派辛秘,师弟知晓后也请守口如瓶。”
周文宣点头。
未锦道:“这还要从当日岭南之灾说起,师弟想必听过神霄真人一剑斩穷奇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