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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云邡察觉到外头动静,“岫玉,让师叔进来。”
小童这才放行,而谢秋寒也收回了眼神,站到了一边去,又是个寡言内秀的少年。
金林走进去,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谢秋寒身上转。
和身边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仙座相比,这少年生的要更加浓墨重彩、大开大阖一些,他的眉骨和鼻梁十分挺拔,如平地拔山,一双眸好似寒星,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可这样的长相又并不具有侵略性,相反的,因他常是敛眉抿唇的表情,气质又内敛温顺,所以显得极其端正和矜持。
就像个教养极好的名门大派少侠。
但金林一细想,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大门派培养的少侠,能比得上仙座亲手提点呵护的人呢?
于是就顺理成章了。
可当初的空冥,神姿秀逸,也没人看得出后来会嗔痴成狂。
金林目光复杂的看了谢秋寒一大圈,谢秋寒泰然处之,只要不是被云邡看,他都大方的很。
是仙座先毛了,“师叔,您眼珠子快黏他脸上了,多大年纪了,能不能庄重点。”
金林顿时很后悔没趁着仙座还小的时候多揍他几顿。
他面无表情的把眼珠子剜了回来装回眼眶,公事公办的朝谢秋寒说:“来,手给我。”
谢秋寒却迟疑了。
他和这老头就是一面之缘,只在密室见了一回,半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癖好……不,什么特长,因此在听到“手给我”这种话时,确实有点疑惑。
金林:“…………”
云邡欣慰至极,笑了好一阵,才道:“师叔是我特意请来的,你让他给你把把脉。”
谢秋寒一点就通,想起那小童先前说了句“杏林观的金林真人”。
顾名思义,这是位医者。
而他身子好好的,所以……金林是来给他看那颗金丹的。
少年立即露出一份诚恳的歉意,朝金林道:“对不住,冒犯真人了。”
那歉意里大概有些转瞬即逝的消沉,不过都被他掩饰的好好的。
金林便又多看了他几眼。
把过脉,童子呈上笔墨纸笺,金林捞着袖子龙飞凤舞的写了个药方。
谢秋寒在旁边看了几眼,都是些极其珍稀的天材地宝,大部分他看得懂,看不懂的那部分的确是……潦草到看不出原型。
他问道:“敢问真人,这药服了是什么作用?”
金林道:“压你那颗金丹的魔性,”又瞥他一眼,补充说,“放心,管用的。”
谢秋寒敏锐的问:“那日在密室中,真人不是说无法可解吗?”
金林正拿着药方递给云邡,背对着谢秋寒,故而谢秋寒没看见他那一刻的迟疑,只听见他老气横秋的说:“老头子浸淫此道多年,回去想了想,便有所获了。”
谢秋寒皱着眉心,虽仍有些奇怪,也只是拱手道:“多谢真人。”
金林骗完小孩脸不红心不跳,还笑眯眯点头。
云邡坐了起来,接过药方,敷衍的瞅上几眼,交回给童子,“去备吧。”
金林道:“每晚一副,服上半月,出炉后再加药引子。”
云邡唔了一声,又吩咐:“去吧,煎上一副来尝尝味道。”
童子腹诽着“尝尝味道”是个什么意思。
而金林却一愣,“此刻便……”
云邡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去吧,”云邡道。
谢秋寒心中却募地一动,更觉得不对。
这时那小童子看了药方,哎呀了一声:“玄武壳我记得就剩两幅了,这回用了,下回去哪里取?”
玄武壳,就是千年王八壳,活了千年,却还没化形扔掉重重的壳,在王八里都算少见的了,故而,这玄武壳在一众天材地宝里,是凭借着无比的愚钝而珍稀起来的。
云邡摆手道:“总之不会剥了你的壳,赶紧去,哪那么多废话。”
小童委屈巴巴的走了。
谢秋寒也只道是因为这王八壳,所以金林才迟疑的,便不再多想了。
云邡本来说要晾人几炷香的功夫,但随着金林的到来,他似乎是也懒得折腾人了,直接出了殿。
谢秋寒在殿中独坐了片刻。
他心里不住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最终觉得:这金丹分明无药可医,他是故意开个药来哄哄我的吗?
虽然是有些悲哀,可他那时心口却觉得微微发烫。
坐了一阵,他从思绪里抽出来,打量四处的环境。
这后殿是仙座平日处理文书、休憩,以及与人私底下商议的地方,照例在中央摆了香炉,紫烟袅袅,开了四面窗,很是敞亮,窗棂用金丝镂空镶了边,檀木做的桌子便摆在窗下,上头铺着笔墨纸砚,笔是小叶紫檀狼毫,纸是细腻柔软的浣花笺。
最引他瞩目的是,那儿铺着是副半成品的草稿画,上头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