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前日方接到线报,说大批粮草涌入雍州,查其渊源,竟有紫霄山的一份,周深与孝王恐怕不日就要有动作了。”
“哦?”云邡的目光寸分缕析的盯在他身上,“前日的线报,以你的性子,如何等到今日才报?”
文士泰然自若道:“雍州离中州有千里之途,属下本想再探探虚实,可看那粮草竟转瞬又送到了京郊,属下才知其中有大能修士,延误了情报,还请仙座恕罪。”
这样说也过得去,云邡点了点头。
他又问:“你出来会我,孝亲王那儿有谁盯着?”
“属下在暗处安插了两姬妾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传消息出来的,”文士一顿,有些迟疑的说,“周深派了位虚空境真人守在孝亲王身侧,寸步不离,孝亲王恐怕是对属下起了疑心了。”
“哦?”云邡瞅着他,却不主动递话。
文士只好开口:“属下这次出来,恐怕是回不去了。”
云邡沉吟片刻,听他这样说,才笑道:“明渊这些日子辛苦了。”
他一挥袖子,椅子落在文士身下,让他坐了下来。
文士身上的威压一松,背上冒了层冷汗,苦笑道:“仙座,您可真是……”
谢秋寒听了他二人的对话,这才知晓,这文士竟是孝亲王底下的名士聂明渊,十年前孝王召贤能在府中畅谈整整十日,此人博得魁首,名动天下。
京城动乱中,庄亲王以雷霆手段镇住京中诸派势力,悍然上位,而孝亲王居雍州一地,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积蓄力量,磨刀霍霍。
这聂明渊做了孝亲王十年亲信,若孝亲王事成,丞相之位定是属意于他的。
也难怪云邡方才会对他有所防备了。
谢秋寒心中明悟,那周深如今大肆征敛,想必是用以支持孝亲王起兵。
而前几日摄政王携太子来访天宫,那定是在拉拢云邡。
原来是这样的局势。
皇室依仗仙门,到了如此地步,他原本觉得天下是二分,此时一看,却像是仙门的天下。
聂明渊喝了口茶,将目光移到谢秋寒身上,含笑道:“这位是?”
谢秋寒刚要说话,云邡就一摆手:“小孩黏人,吵着要出来玩,不必在意。”
谢秋寒:“…………”
他被这颠倒黑白的厚脸皮给震惊了,到底是谁要出来玩?
聂明渊笑道:“小公子活泼,甚好。”
谢秋寒向他见了个礼,闭上嘴不说话了。
见了这几人,他知道云邡肯定已经将孝亲王和周深一方的一举一动掌在手中,他也就不用瞎着急上火了。
于是他把自己化成一尊雕像,默默的在旁边听着。
第32章
孝亲王坐拥雍州一地, 有一支能以一敌十的骑兵队, 而庄亲王则行伍出身, 手底下兵将个个不一般,若单论武力, 二者不分伯仲。
但庄亲王早入主京中,享地主之利, 除非他那么快被京城的酒色糊了一脸,否则绝不可能败——而他入主东宫以来, 厉行节约,头脑清明,显然不是得意忘形的主。
故而孝亲王一直按兵不动,暗暗筹划。
这时周深出钱有出力,连虚空真人都派出去帮忙, 他才终于肯亮出一口凶残的獠牙。
这二人狼子配上野心,不谋而合, 天生的一对了。
云邡听完几人的线报, 敛起神色, 思索一阵。
一室之内静悄悄的,都屏息待他定夺。
唯有谢秋寒提着壶, 替他换了杯热茶。
热气升腾,云邡挥开雾气, 露出清晰的面目。
谢秋寒心中一动,抬头望了过去,刚好撞上他的眼睛。
云邡毫不愧疚的冲他说:“小寒, 我得去趟京城,你自己先回山上。”
……硬要拖人下山,结果又让人自己回去。
谢秋寒早有预料,只能眉眼淡淡的望着他,说了句:“好。”
云邡估计也觉得自己不地道,特意关心道:“定时喝药没有,我数日子药材怕是要用完了吧?”
下山时岫玉的确提了一句,说药引子和王八壳都短缺。
云邡也知道此事,他抬手一抹,手中凭空多出一个散着寒气的玉匣子,他塞进谢秋寒手中,“将这个给金林,他知道怎么做。”
那匣子冰寒彻骨,谢秋寒给冻的一哆嗦。
短的是药引子和王八壳,王八壳随手一兜就行,这里头肯定就是那味神秘的药引子。
谢秋寒曾问了几次,金林闪烁其词,还拿杏林峰机密压他,他便知趣不再问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这药引子——虽然还隔着匣子。
谢秋寒忍不住问:“这究竟是什么?”
云邡正色道:“此物是骈伊山上到处打洞的灵蛤,非得以万年寒冰玉押着,才能让它安分,你切记不能打开,不然就跑啦。”
谢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