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谢秋寒抱过来当暖炉, 又睡了个回笼觉。
谢秋寒醒来时,天光大亮, 他也不知这一觉怎么能睡这么沉,连云邡起身都没发觉。
他兀自坐了一会儿, 在床上发呆。
他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乡残影在他脑海中流连不去,直烘的他整个人从头顶到脚趾都发烫。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无非是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而后将他抱在怀里,他二人向来亲密无间,没什么大不了。
可后续……却越来越过分了。
他不敢再回忆,只觉得自己真是……真是太得寸进尺了。
谢秋寒努力的整理情绪,把那些东西压死在心底。
帐子里静悄悄的,将士巡逻的脚步声和不远处的交谈声隔着厚厚的帘子传来。
谢秋寒终于下了床,简单洗漱,弄出了些声响,很快惊动了守在外头的小兵。
站岗小兵估计正打瞌睡,听见动静,忙不迭抱着头盔小步跑进来,“小公子醒了,我来,我来。”
谢秋寒刚洗了脸,把毛巾拧干放回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吩咐他的,只是礼貌的冲他点点头,“不必,多谢。”
小兵道:“小公子可要用膳?”
“不必麻烦了,”谢秋寒道。
那小兵也知道他们这些修士是不必用膳的,他看了一圈,还真没找着献殷勤的缝隙,于是说要告退。
还是谢秋寒叫住了他,问道:“仙座在哪?”
“仙座去王帐议事了。”
谢秋寒:“那麻烦小哥领我去一趟。”
小兵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
仙座与摄政王议事,按理是不该去打搅的,可仙座又叮嘱过,小公子醒了领着去找他。
他想来想去,觉得小公子找仙座,应当算不得打搅。
谢秋寒见他犹豫,体贴开口道:“不方便吗?若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小兵机灵的很,一边说方便,一边去取挂在一边的大氅,双手捧着送到谢秋寒面前,“外边风大,请小公子穿上,我刚才想的是这个呢。”
那大氅看着厚重,入手却柔软的很,通身没有一丝拼接缝纫的痕迹,是一整张皮毛做的。
谢秋寒只当是提前备好给他的,没有多问,便由这小兵领着去找云邡。
二人出了帐子,一路通行,并未受到阻拦。
空气苦寒,一阵凉意直钻人毛孔缝隙,正好给谢秋寒降了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冻回心底深处了。
他开始打量着周边环境。
昨夜来到,夜色深重,人马俱歇,不知军营全貌,今日一看,一片连营,几乎望不到边际,风呜呜的穿过间隙,掀不起一片盔甲。
而连营之间,将士三步一岗,个个持枪鹄立,军容齐整,见了谢秋寒和小兵,只微微挪动眼珠,便再无任何动作。
谢秋寒心中赞叹,以小见大,他深夜才来到,今日一早却能在军中畅通无阻,可见消息传达之快,上行下效,秩序严整。
如此走了一路,便来到了王帐。
不知是为了保持机密,还是为免闲杂人等混入,王帐周边空了一大片地,既无兵士也无副帐。
谢秋寒不急不缓的行去,小兵不敢跟来,留在了最近的岗哨那侯着。
谢秋寒才靠近帐篷,便听见了一道朗朗男声,正不疾不徐的汇报军情,将连日来的战事一一数出,那正是聂明渊。
他步子一顿,不好打搅,便想等这阵过去再进去。
可他脚步才刚刚转圜,帐内的声音忽然停了。
“谁在外面!?”
跟随着话音,一把缨枪直刺而出,来到谢秋寒眼前。
谢秋寒眉心一跳,却不闪避,只是抬起手,竟让他直接捉住了缨枪柄。
缨枪被截了去势,成了一把只余样子的花枪,被他拿在了手中。
帐中人大步走出,一名卸甲的将军掀开帘子出来查看,见自己使出的枪到了谢秋寒手里,瞪圆了一双虎目。
谢秋寒双手将枪交了回去,很客气,“请将军收好。”
将军并不收回,而是打量他,见他眉目疏朗,气度不凡,一看便不是误闯的毛贼,心中不免纳闷,不知这是谁带来的人。
这时一道醇厚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量:“郑纶,退下。”
将军听从此人的命令,往一边避了避,坐了个请的手势。
谢秋寒便同他一起入了帐。
说话的是个穿朱红色华服的男子,高大魁梧,眉目生的很有威仪,他坐在帐中主座,云邡和聂明渊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这人身份呼之欲出。
谢秋寒从从容容的向诸人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华服男子双目含笑道:“真是少年英才,好身手。”
不等谢秋寒说话,云邡先替他回了:“让王爷见笑了。”
说完向他招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