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李本就和道家有些渊源,看见门外立着如此贵不可言的道士,急忙起身
请道士进来添置碗筷,周宁也是好客,连忙多打一碗米饭殷勤伺候,这道士年纪
看去约有五十岁,但就是贵不可言,令人一眼难忘,声音清亮有力,瘸子李殷勤
十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强拉着道士入了座笑道:「小老儿也是懂得几分相学,
但像您这样贵不可言的相貌真是次见到。」
道士摇头放下拂尘一笑道:「贫道乃出家之人,至于这相貌么,也谈不上个
高低尊卑。」
周宁端来肉食,他也不吃,只浅浅笑道:「一碗粗茶淡饭便可了。」
说着端起茶碗喝了几口米汤,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好喝的很。」
瘸子李对这道士是敬重万分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小老儿敢问道长
去往哪里?」
道士舒眉一笑,抬起头道:「贫道已有十年都在云游四海,也不知何处为家,
说来一切皆是随缘。」
瘸子李想了想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刚才小老儿看见道长在门口摇头轻叹一
声,是何缘故?」
道士瞧了瞧三人脸庞,又瞧瞧四周山脉,忍不住又叹一声道:「贫道立在门
外时,瞧见此处黑气盖顶,想必今夜是有一场大的变故了,此地也并非久留之处,
故而轻叹。」
周宁听的云里雾里,杏儿是姑娘家的,听他这么一说登也觉得几分害怕,只
有瘸子李是信道的人,一听他这么一说大感害怕道:「那那,依道长怎么办?」
道士想了想道:「罢了,贫道就指给你们一条明路,事不宜迟你们三人且立
即收拾行装离开此处,且记,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瘸子李正要再问,道士拿起拂尘起身,转过身去吟道「无量天尊。」转眼间
人就消失在茫茫深山中。
瘸子李跟这山村里的人一起在这深山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舍得坐视不管?强
自镇定的给自己点上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赶着周宁带着杏儿出去避祸,周宁
哪里肯依?非要拉着瘸子李,瘸子李不忍离开这常年居住的地方,又对道士所言
深信不疑,一时倒真作了难,只有周宁年纪轻轻不知厉害,半信半疑的带着杏儿
牵了大黑往外。
瘸子李目送这俩孩子携手走了,这才叹一声道:「也许小老儿这都是命吧。」
他又抽了几口旱烟,吧嗒吧嗒几口打起精神拿起铜锣咣当咣当敲起来,非说
是有劫难发生,但哪里肯有人听?都把瘸子李当成胡言乱语了。
却说周宁和杏儿简单带了干粮牵着大黑走下了大山,这一走就是不知不觉渐
渐天快黑下来,回头一看群山巍峨颇有几分狰狞,野兽叫声此起彼伏,山顶一团
团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最后的爆发。
杏儿走了大半天也觉得累了,牵着大黑坐在路边一处大石头上,手儿摸摸大
黑脑袋笑道:「阿爷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道士骗了。」
周宁拿来干粮喂大黑吃了几口,心事重重道:「那道长看起来不像是乱说的
人。」
山下一条大路长龙一样蜿蜒通向远方,偌大空旷仅就这二人,风吹草动,天
边卷云涌动,杏儿坐在石头上美眸滴溜溜一转,少女心性起来笑嗔道:「要不咱
俩回去吧?」
周宁也正有此想法,干脆拉起杏儿手道:「那就回去吧,阿爷一个人在山上
我也不放心。」
大黑探着硕大脑袋欢实无比蹦蹦跳跳,两个少年人手挽着手走在回去的大路
上,天气十分闷热,天色也越来越暗,二人挽手走着没多久,后边路上尘土滚滚
飞快奔来数十骑,俱是鲜衣怒马,腰插宝剑,十几只猎狗耀武扬威跟在后边,这
些人转眼就急驶过来,近了才发现这些人全都面蒙黑巾,为首之人身材略微发胖,
体型倒也健壮,身穿锦衣臂膀鹰套,一副出来打猎的样子。
几名恶少骑在马上戏谑笑道:「穷山恶水的地儿还有这么标致的姑娘哩!哈」
杏儿见这些人实在无礼,骑着马苍蝇一样堵着人转,俏脸登时有了嗔怒,大
黑呲牙咧嘴咆哮不已,周宁连忙挡住杏儿保护好她,为首的青年人摇头笑道:
「不说小娘皮快来了,这儿又离老头子的地方近的很,还是给个几分面子好。」
中间一皮肤颇白的恶少,马上嬉笑道:「怕他作甚!我爹跟这老头子斗了半
辈子也不怕他。」
青年人眼睛更亮了几分,摇头笑道:「奈何,孤家寡人啊,走吧,可别误了
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