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饱经冰冷的皇家亲情和恶毒的蓄意陷害的他,从那一刻起,就成了这双温暖眼镜的难民。
他所有的执着和向往,都汇集到了这人的身上。只有这个人,这双眼,才能将他救赎。
阿瑟见伯里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脸色便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他挺着上身,微微坐起,用左腿的内侧肌肤,轻轻刮蹭着伯里斯的腰际,他抱住伯里斯的肩膀,将整个上身的重量都挂在眼前这人身上,凑到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伯里斯。”
这声低唤,带着亲密无间的急切催促和毫不掩饰的依赖信任。
伯里斯绷紧的理智瞬间决堤,再顾不上心底的忧虑和怀疑。搂着怀里人的纤腰,忘情地律动起来。
他没有看见,紧紧抱住着他的阿瑟,眼神清明,面色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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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菲尔德从发烧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无论是神情欢快的侍女,还是整个城主宅邸里轻松自如的气氛,都让回不过神的他以为之前那些鸡飞狗跳,不过是一场无稽的梦。
可他刚醒来没多久,就迎来了气势汹汹的波尔蒂那皇帝的接见,不,准确地说,是被接见。
波尔蒂那的皇帝陛下伯里斯,罕见地主动站在了他的床边。
菲尔德拖着无力的身子坐起来,就听伯里斯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他,自然是指阿瑟子爵。
菲尔德先是一愣,似是有些迷茫,而后不确定道:“难道是阿瑟子爵,发生了什么吗?”
他见伯里斯脸上阴晴不定,只得道:“那晚,情况实在是太过凶险,我一时情急,也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够控制住局面,威弗列德伯爵……实在是背负太多的痛苦了,精神力的折磨并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他似是心优戚戚焉,叹道:“其实也许任凭他的意志消失,也未尝不是种解脱。”
菲尔德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伯里斯,见他紧绷着下颚,又道:“只是,我作为药剂师,还是不想看着一条生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伊莱城主站在伯里斯身后,他自从进到这个屋子,就仿佛一幅能喘气的壁画般,一动不动。
良久,菲尔德才说起自己当时采取的办法:“当时,我用我的魔力压制住伯爵,也只是拼着我们两人谁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后来魔力用尽,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不知道威弗列德伯爵……”
伯里斯身后的伊莱,脸上说不出的古怪,说是古怪,但更像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一脸莫名。
伯里斯原本及肩的长发向后梳起,大约是几日来并没有细心打理自己,下巴上泛青的胡茬显得他有些沧桑。
菲尔德心中打鼓,难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半晌,伯里斯才从雕像般的僵硬中缓解,他动了动左臂,道:“你做的很好,尼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不知道你对皇家药剂师这个称呼,是否感兴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微垂,仿佛在说‘晚饭加道奶油蘑菇汤,你觉得如何?’这样随意,可他身后的伊莱却是瞪大了双眼,要知道皇家药剂师,是多少药剂师梦寐以求的理想和荣誉。
并不是因为冠上皇家就会权利滔天,财源滚滚。当然,也不乏这样想的利欲熏心之辈。
药剂师们想要成为皇家药剂师的理由,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成为了帝国首屈一指的皇家药剂师,只要是在阿什尼亚大陆上,你想要任何一种药材,都会有人专门为你寻来。
走在波尔蒂那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你想要的药材,都可以无偿贡献给你。
皇家药剂师,即便是贵族和领主,都要敬上三分。
这样的称号,据伊莱所知,目前在波尔蒂那还没人获得过。尼克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殊荣,真是前途无量,又羡煞旁人。
然而,菲尔德心中早已做了准备,知道波尔蒂那的皇帝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留下。只是他没想到,伯里斯会将一个从敌国而来的人,封为皇家药剂师这样重要的身份。
仿佛是怕菲尔德拒绝,伯里斯又道:“你不是想要萨曼莎,只要你答应成为皇家药剂师,专心照顾阿瑟,我可以每年给你一株。”
这回菲尔德倒是真有点吃惊,据他所知,波尔蒂那的萨曼莎一年最多也不过有三株开花,这位伯里斯陛下,为了阿瑟子爵,可真是下了血本。
如果单从一名药剂师来讲,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这要的邀请。
菲尔德垂下头,来回抚摸着手上的素面戒指,低声道:“谢谢您的厚爱,陛下,关于您的邀请,能允许我考虑一下吗?”
伯里斯眼神一沉,微眯起眼睛盯着菲尔德的脑瓜顶,半晌道:“好,你考虑好了,告诉伊莱就行。”
说着,就转身离开。跟在他身后离开的伊莱,频频张着嘴巴回头看着菲尔德。
看那眼神,如果不是因为要跟着伯里斯离开,他几乎要扑上来,狠命摇摇菲尔德,冲他大喊道:“你快醒醒,你是不是脑袋烧糊涂了?是皇家药剂师!不是别的,你怎么能够拒绝呢。”
他们走后,过了许久,菲尔德坐在床上,缓缓舒了一口长气。
他再次摸了一下戒指,手中立即出现一个多米。
菲尔德将多米在指间来回翻转了许久,最后才打开装置,靠近嘴巴,沉声道:
“安柏,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