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烟花绽放在浓墨色天幕上,刹那间,星光黯。一时的璀璨,似乎在人们雀跃过后便化作云烟,倘若能够让燃烧的余温再久停些,是否也是另一种绚丽?
千里之外,草色苍茫。
一场盛大的庆典正在如荼举行,响彻天际的祝酒歌,欢跃热闹的顶碗舞,满溢喜悦之色的脸庞,令人们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与冰冷。
戎族人民对娶亲之事的重视程度不亚于中原,双方在经过了求亲、认亲、过彩礼等一系列规矩之后,由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为其选定娶亲的吉日。
吉日这天,新郎需身着大襟、袖口镶有薄皮边,开衩处绣有花纹、淡黄色的皮袍,头戴帽顶悬挂貂尾及四条彩带的狍头皮帽。新娘则需着用彩色线绣制鲜艳花纹,淡黄色并镶薄皮边的皮袍,发辫卷至头顶,头饰周围插上鲜花及彩穗。
当送新娘的队伍快要抵达时,新郎率领本氏族的兄弟们出来远迎。送亲和迎亲的两支队伍相遇时,迎亲者表示要接走新娘,而送亲者则加以阻拦。这时代表双方亲家之人开始对唱,对唱之后,两队人马簇拥新娘,快马加鞭奔向新郎。
席间新郎向送亲队伍敬酒。敬酒后主人把所有男女双方的宾客都邀至预定的篝火旁就坐,继而开始拜天,二人一起面朝南方磕头。拜完天后,便将篝火点燃,来宾们围着篝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此时新郎的一位大辈需屠宰肥羊以示驱赶鬼神之意。席间新郎新娘向所有的长辈磕头、敬酒,受拜者一边为新人祝福,一边赠送礼品。人们边吃、边喝、边唱、边舞,直至深夜。
宾客散去时,新郎新娘还得为他们敬酒饯行。饮罢,女方的兄长需将酒杯揣在怀中,跨马急去,男方的亲友则要骑马追赶,以将酒杯是否夺回论输赢。
入夜,新郎新娘要用一个桦皮碗,一双筷子、一把刀吃兽肉、喝酒,由婶娘、嫂嫂铺床,并由她们看着新郎新娘同盖一张被子宽衣,躺下后才熄灯而去。第二天早晨,新郎新娘给太阳磕头,祈求它永远使他们的生活温暖幸福。
新娘唇边的笑意蒙蔽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却终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师兄,我太重了,你还是放下我吧。”
“不重,一点儿也不重,和无忧相比啊,你可是轻太多了。”
“那是无忧太贪吃啦!”
林间回荡着两个少年银铃般的笑声。
“你们可算回来了!”
“你又耍赖,怎么先跑回来了?”
俪辞内心实则很感激无忧的赖皮,才得以同师兄单独待在一起如此之久。
“是你俩的轻功太差!”
无忧没心没肺地坐在树枝上啃着鸡腿。
矜笙成了俪辞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影子。
”无忧,你我今生最好不要再相遇,否则,我一定会在这里戳出一个大窟窿。“俪辞戳着无忧的心口道。
姐妹情深终成云烟,重”色“轻友原本就是人之本性。
”主人,庭雪姑娘的确乱了心脉。“
”你是如何知道的?“楚颜琛腕上一顿,一副好生生的山水图便被毁了。
”是英娘。“金路难为情道。
”你......“楚颜琛终是明白庭雪避而不见的原因了。
”主人不要责怪芸娘,是属下实在放心不下。“
”罢了。“深知金路也是为自己担忧,楚颜琛只是叹了口气。
”属下愿意去向庭雪姑娘请罪。“
”请罪啊,还是我去吧......“楚颜琛轻扶了扶袖,脚步匆忙地出门去了。
庭雪今日因风寒在府内休养,正好闲来无事,便瞧见素锦抱着一个紫色的包袱向内厅走来。
素锦将包袱交予自家小姐,怯怯得报上包袱的来处。
庭雪瞪了素锦一眼,还是将其打开。
其内皆是今日京城之中盛行的书作,还附有一张信笺。
信笺之上画着一只化作人形的狐狸背着一捆荆棘条。
庭雪看完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概是越想越好笑,索性旁若无人地捧腹大笑起来。
素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能够不以折磨自己为乐了,善哉善哉。
楚颜琛再次见到庭雪是十日之后。
庭雪估摸着自己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例行来给长公主送自己新搜罗来的戏文,又陪同其研读至黄昏时分,吃过晚膳准备离开。
经过后院,听见询问楚颜琛今夜燃放何种烟火,这才意识到已是月半。
”气势如虹,二十响。“庭雪负手缓缓道。
“既已听到了,那还不快去?”管家金路厉声道,“庭雪姑娘可是要回去了?”转怒为笑。
“是啊,该回府号脉了,张太医还在等着我呢。”庭雪道,金路只得尴尬一笑。
“我送姑娘出去。”楚颜琛扫视了一眼身边的金路,继而做出“请”的手势。
“你为何不问?”
“你不想说在下又何必要问?”楚颜琛唇边一抹温柔笑容,胜却那十里春风。
“我自小便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喜欢去寻找一切事物的规律。你家的烟火也是其中之一,近日重大之事不外乎戎族与杨氏的联姻,那是北境之要务,所以应当燃放‘气势如虹’,而和其最为密切的便是玉人坊,此月二十日,玉人坊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来,所以自然是二十响。”
庭雪一口气说完。
“起风了,夜风过寒,素锦也等了很久了,回去吧,二十日时,楚某的马车会去温府接姑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