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怀抱着婴儿,轻轻地摇晃着……小梦兰被摇得那
么舒适,终于停止了哭泣。
丁雪瑶怜爱的看着孩子的脸庞,一面摇着,一面哼着一支简单的摇篮曲……
舒腾风带着某种深深的感动,看着丁雪瑶摇着孩子,听着她重覆的低哼着,虽然
只是几句简单的音符,但却是那么地温馨动人。
丁雪瑶的声音柔润而甜蜜!她那年轻红润的脸蛋,贴着孩子那黑软的细髮,
她低着头,长髮中分,扎成两条粗黑的髮辫,一条垂在胸前,一条拖在背上,灯
光照射在她的脸颊上,圆圆的脸型,闪着光采的眼睛……丁雪瑶并不是绝色,但
也称得上是美女,虽然不及曼亭的十分之一美,但她充满了大自然的活力,丰腴
的身段,充满了女性的吸引力,而且,还有一种母性的温柔!她抱着孩子的模样
,是一幅感人的图画。
孩子已经睡着了,舒腾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注视着那孩子甜甜的睡态,孩
子在吮着嘴唇,阖着的两排睫毛,时不时不安静的颤动着。
「她好像正在做梦呢!」
舒腾风小声说。
「是啊!」
丁雪瑶小声地答道,抬起头来,对舒腾风温柔一笑。
舒腾风也回了她微微一笑!这是丁雪瑶次看到舒腾风对着她笑,那笑容
真切诚挚而令她怦然心跳。
从此之后,带舒梦兰似乎是丁雪瑶的喜悦了。
丁雪瑶不止帮舒腾风带舒梦兰,她也帮他洗衣,整理房间,处理菜园裡的杂
草,甚至于将家裡煮好的红薯饭,偷偷地送到舒腾风这来给他吃。
「雪瑶啊!」
丁雪瑶的妈妈生气了,常常直着喉咙喊道:「妳给我死到哪裡去了?整天不
见人影,也不怕别人说閒话!」
「唉哟!」
丁婆婆阻止了儿媳妇,说道:「女孩子大了就关不住哪!让她去吧!那个年
轻人也够可怜的,一个大男人孤零零,还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活啊!」
「妈!」
丁雪瑶的妈妈,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雪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样下去
算什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丁婆婆也觉得有点不对了。
三天两头的,她也常到舒腾风那儿,去试探一下口气:「阿风啊,有没有想
过给孩子找个妈妈呀?」
舒腾风惊惶而内心绞痛了,顾曼亭尸骨未寒呢!儘管他没念过几天书,但在
顾家耳濡目染,和顾曼亭恩爱相守,听也听熟了,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什
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可是,如今呢?顾曼亭已经逝去了,生死两茫茫!他
不知道要不要给小梦兰找个妈妈,他只觉得内心深处,伤痛未消。
他不说话,丁婆婆也不深究,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丁婆婆是见过曼亭的,那细皮嫩肉的美丽女孩。
丁雪瑶比起顾曼亭来,完全是两个世界裡的人了。
但是,丁婆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经历过人生的人。
那年轻人内心的伤口未癒,一切不如慢慢再说,时间会把他治好的!最起码
,丁雪瑶已经让舒腾风会笑了,不是吗?在顾曼亭去世后好长的一段时间裡,舒
腾风都是个不会笑的木头人。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舒梦兰长得越来越可爱,丁雪瑶到舒腾风小屋
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舒腾风几乎完全的倚赖着丁雪瑶。
每天从山上回家后,有孩子的咿唔声,有丁雪瑶的笑语声,有捣衣声,有洗
米声……甚至,那屋顶的袅袅炊烟,那灶裡的点点火星,每一样都让他有家
的感觉。
因此,当有一天晚上,丁雪瑶哭着跑来对他说道:「我妈说……我以后不可
以来你这裡了……呜……刘家的家长……来跟我家提了亲,我妈要把我嫁到外地
去了……男方家下个月就要来相亲了……呜……」
闻讯,舒腾风立刻心慌意乱了!丁雪瑶从没有像顾曼亭那样,引起过他那炙
烈的热情,更没有让他打心坎裡崇拜、爱慕过。
可是,这一年来,他已经熟悉生活裡有一个她了,如果失去她,他不知道该
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他整整考虑了五天五夜。
在这五天五夜中,丁雪瑶真的不来他这儿了,只有丁婆婆仍然常常过来,将
孩子抱来给他看,帮他把换下的髒衣服收去清洗。
他从不问丁婆婆什么,丁婆婆也不再说什么。
第六天收工回家,既看不见丁婆婆也看不见丁雪瑶,更看不到女儿舒梦兰。
他有些纳闷,心裡沉甸甸的。
洗了澡之后,换上乾淨的衣服,他来到了丁婆婆家。
丁婆婆连忙迎出来说道:「孩子有些发烧,真要命!整天哭着,也不肯让我
抱,她是认了人呢!只有雪瑶拿她有办法!」
舒腾风走了进去,天井之中,丁雪瑶抱着孩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轻轻的
摇着、晃着,嘴裡低柔的哼着那温馨又熟悉的摇篮曲……听到舒腾风的脚步声,
丁雪瑶抬眼看他,眼神中充满了幽怨,而且,泪水很快就瀰漫住那对温柔的眸子
,她迅速的低下头去,两滴泪珠滴落在舒梦兰的面颊上!她急忙用手指拭去孩子
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