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禾听了不由一惊,“不在北京?师兄你要去哪里?”
穆川停了停,终道,“云南……”
她脑子里再度轰然一声,便了脸色,急问,“去云南干什么?”
穆川陷入了沉默,最后斟酌着词句道,“我想做个课题,研究少数民族文化历史和语言,所以去采风和调研,可能以后会常常去……”
叶清禾经历过一次山崩地裂般的失态了,那一次,是事出突然,也是因为她压抑得到了极致,以致爆发一次也到了极致,这一次,虽然心中亦震惊不已,可是,却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完全像疯子一般无法思考。
所以,思忖下便明白,师兄是有云南情节的吧,因为祖祖喜爱那里,更因为,祖祖是在那里去世的,祖祖的遗骸,也埋在了那一片她热爱的土地……
不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有了打算……
很快,研究生报名。
她不声不响买了许许多多的书,全是中文研究生的备考书籍。
当她正在整理新买的书籍,并为备考做计划的时候,她的房间门被萧伊庭一脚踢开了……
一声巨响,既让她惊吓,可似乎,也是她意料之中。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并且整个人也被他提了起来,单薄的身体如一张纸,被他一甩,便翻转了方向,和他正面相对了。
“你报了中文研究生?!”他已然知道了消息,愤怒让他俊俏的脸有些变形,
额头青筋明显地突起。
这一刻迟早要面对的,她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冷静,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是他早就知道了的,可是,看着她亲自点头,看着她冷静而清淡的表情,他还是听见心中某处轰然倒塌的声音,他很清楚地知道,倒塌的,是他的信仰,他的整个世界……
“你想读穆川的研究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沙哑,那不是他的声音,不是……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他的妹妹,不是……
叶清禾没有言语,再一次沉静而坚定地点头。
“你……”萧伊庭狂躁不已,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个没良心的……你这个骗子!说好了一起念法律的呢?说好了不会离开的呢?”
她知道,他所谓的说好了不离开,是指的宁震谦走那晚,她对他说的:因为她知道,二哥是不会离开的……
可是,她没有告诉他后半句,二哥不会离开,但清禾会离开呀……
“不准考中文!”他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目光如孩子般,固执、委屈、愤恨……
她垂下头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曾凝望了何曾上千次,可是,却从没有一次如此刻般……
“不准!”
“不准低头!”
房间里充斥着他的怒吼声,只要他说不准,她一定会用她轻轻柔柔的声音说“好”……
可是,为什么今天没有回音?
“不准!不准考中文!不准读穆川的研究生!不准!不准!听见了没有?!”
他对着她的耳朵大喊!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她是没听见吗?为什么不回答?
“看着我!回答我!”他讨厌她这样低着头!他看不见她厚厚的刘海薄薄的唇,他会慌,会害怕……
他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可是他仍然感到讨厌,讨厌她那副遮挡了她眼睛的黑框眼镜,一如多年前一样,看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他摘下她的眼镜,往地上用力一扔,仍不解气,双脚还狠狠踩之,仿似,促使她要“叛变”的,隔阂在他们之间的是这副眼镜……
那副遮住了她数年的眼镜终于在他脚下应声而碎,“咯吱”一声,不知何处,谁的心,也裂开了巨大的扣子……
她澄澈的双眼,无遮无拦地裸/露在灯光下,从没如此清晰,可是,又从不曾如此陌生……
他忽然,很想让那副眼镜再戴架回她鼻梁上去,那才是他认识的妹妹,是会听他话的妹妹,是不会离开他的妹妹……
鼻尖一酸,眼眶便随之热热地痛,他一把抱住她瘦小的身体,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是不是很用力地抱着,她就没办法走开了呢?
“妹妹,不要读中文好不好?没有你陪我念书,我怎么办?”他埋首于她丝缎一般的发间,哽咽。
柔软的,微微沙哑的声音随着他的唇在她发丝上的嚅动时潮湿的暖意入丝入扣般渗入她头皮每一个细胞里……
她全身微微一颤,温热瞬间浸润了眼眶,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服,“二哥,对不起,我……”
她说不出余下的话来,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对不起,二哥,妹妹这一次不能听你的了……
二哥,你很棒,没有了妹妹,你一样会是最出色的男子……
“你什么?!”他忽然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琥珀色的类似于希望的光晕在灯光下氤氲成辉,“你不念中文是不是?你陪我读法律是不是?”
叶清禾微闭了眼,不敢睁开,眼里的湿意如潮水一般渐渐汹涌,很努力很努力地,又让它如潮水一般渐渐回落……
“看着我啊!”他大吼,“回答我!”
她倏然睁开眼,眸子里清亮一片。
“我什么?说!”他咄咄逼人地在她鼻梁上方说着话,唇几乎贴到了她鼻尖。
她一动也不动,任他的手捧着她的脸,任他的十指捏痛了她的脸,终是硬了声音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