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院子里的瓜架从凋零到再次开满了花。
她曾无比期盼着有人报警,然后警方根据蛛丝马迹找到她,然而五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她也无数次想从男人那散发着汗臭的身体下逃离,但是除了换来更爆烈的拳打脚踢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数着日子等到过年那一天,她从小窗户那看着挂着碎星的夜空,想着和自己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妈妈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了,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又操劳了,一直没有等到自己想必她也很伤心吧。
最后,那个年以男人喝醉酒之后抡着板凳把她打了一顿结尾,被毒打的伤疤现在还留在额头上。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逃出去,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耐心地蛰伏了几天,终于在一个下午,她的窗户中出现了疯女人的身影,天助我也,这个女人今天竟然没有被锁到家里。
吴梓感受着这具身体的狂喜,看着她悄悄同那个女人打了一个手势:“那个婶婶,你过来一下。”
疯女人看有人喊她,咿咿呀呀地想回答,女孩急得不行,连忙比手指让她不要出声,
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拿给她看,“婶婶你过来,不要说话,我给你说事情。”
那女人明显对这颗糖果很感兴趣,扑过来就想抢,女孩子一缩手,“你帮我把门锁撬开,我就给你吃这颗糖。”
话音刚落,女人就往回跑了,很明显是被打怕了,不敢再去开锁。
她简直就要急哭了,拉住疯女人的衣袖,实在没办法,狠了狠心骗她道:“没事,你开了这把锁,不会有人来打你的。”
疯女人歪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伪。
女孩怕她磨久了把别人引过来,男人虽出去做活了,但是保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看她这犹豫样子,又摸了一把糖给她,“好婶婶,开了这把锁,这些都是你的。”
女人实在是抵挡不了糖果的诱惑,没犹豫多久便走向了门边,她探着头看疯女人在锁那里捣鼓了半天,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被她撬开了。
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女孩走到门边,把糖全部塞到了疯女人手里,推开门走出了院子,这是她五个月来,第一次离开那间阴暗的农房。
呼吸着门外的空气,吴梓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甚至觉得窗外的空气都是如此奢侈,跟随着这具身体跑出了房门。
女人还握着糖果傻傻站在原地,她早已几步跑出了院子,她自然是知道不能从村子的大路走的,便绕过房屋,准备从后山溜走。
刚绕到屋后,便看到一群人扛着锄头从小路那边走出来,她心里大骇,没想到这群人今天这么早收工,急中生智躲到了路旁的草垛后。
幸好这群人中并没有那个男人,女孩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趁着他们走远了,拔腿往后山跑。
赶在天黑之前跑到乡上,她就能自由了。
心越跳越快,山风拂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吴梓的心也被这场奔逃提了起来,仿佛只要跑到乡上,就能得救,远离命运带给她的浩劫。
☆、水厄(十六)
她左拐右绕进到深山里,准备沿着小路逃到山上,此时惊蛰已经过了,山中蛇虫甚多,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山上跑去了,至少在她看来,那个村里的人心,远比毒虫可怕得多。
仅一个多公里外的村子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疯女人被她的丈夫揪着耳朵拖到屋里,一脚踹在她身上,骂了句娘:“臭女人把别人家买的媳妇放出去了,好了,她家那口子还没回来,回来了要怎么交差?”
被打的人自是不知道她的丈夫在骂些什么,只知道拳脚打在肉上实在是疼,只有扭着身体求饶,把嗓子拉到最大,满村子的哭嚎求饶。
同路做活的人也都知道这家的疯子把另外一家人买来的媳妇放跑的事情,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件事着实拂了当家人的面子,但更令他们不能忍受的是,买来的女人竟然敢在一群人的眼皮底下跑走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当即决定先不告诉当事的男人,他们组织在一起上山寻人,估摸着那个女的还没跑远,在天黑之前搜一遍山应该能找出来。
一行人商量好了路线,牵上狗,带上手电筒,往后山上搜人去了。
她自然是知道这山上不安全的,但却没料到冲突来得那么快,女孩沿着一条被牲畜踩出的小道拐到山坳里,却见有个老人在那里背着柴筐捡柴,吴梓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很明显,女孩子此时的心情和他是差不离的。
因为那老人听到背后有响动,转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女孩子的心坠到了更深的谷底,这人是认得她的,就在过年的时候,男人踹着她去厨房做饭时,这位据说在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见过自己一面。
下一秒,老人衰老松弛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在山里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这里跑了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