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急忙要躲闪,就见陈记者对他们招手。他只好带着许百良走过去。陈记者将他们推进屋,关了门。
陈记者说:“喝高了,睡了一觉,只觉渴得很,喝完水再也睡不着。”他看看怀表,“天快亮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想跟你们谈谈。”
廖承东警惕地看着他,看起来他大他不了几岁,但成熟得多,就问:“谈什么?”
陈记者将廖承东请到凳上坐下,用湿毛巾在脸上揩了揩,整理一下白布衬衫纽扣,说:“我叫陈克,原是义江报记者,日本人来之前,我们报社随政府内迁了。”
许百良问他:“你怎么睡在我家里?”
陈克笑说:“我爸当我是朋友哇。”
廖承东说:“陈记者有事就说吧。”
陈克还是笑了笑,说:“看来你这个新角色还没适应。”陈克不再理会廖承东,转而问许百良,“怎么样,看自己心爱的人跟人家结婚了,心里不好受吧。”
许百良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克说:“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其实陈克刚刚看到了俞春红,见她在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他没打扰她。他对许百良说,“廖辉说得没错,你可以再追求她。”
“你也这么说?”许百良惊讶起来。
“对。”陈克说。
“我替你们出个主意,先带她回你舅舅家,回头再做打算。”廖承东说。
陈克忙摇摇头说:“听着像个不错的抉择,但行不通。”他欲言又止,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时,他不能跟他们进一步解释,就对许百良说:“先找俞春红谈谈吧,好好安慰安慰她,她挺不容易的。你先回去,我跟廖辉谈点事。”
许百良打开门,低头慢慢走出去了。
廖承东还不清楚这个陈记者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见许百良出去了,才问:“陈记者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陈克一脸笑意说:“廖承东,放轻松些,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你怎么晓得我的真名?”廖承东问。
“你不光晓得你是谁,还晓得你来这做什么。”
廖承东惊出一身冷汗,故意问:“结婚的报道该是你写吧。”
陈克没说话,将桌上台灯捻亮,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对廖承东说:“帮我磨墨吧。”廖承东起身就帮他磨墨,陈克伏案就写了起来。
不一会,发黄的纸上就布满了十几行字,廖承东在心里说,字真秀气。
陈克写完了,亮给廖承东看。廖承东看到,标题写着:前市长外孙廖辉昨夜大婚,其父廖祖长不闻不问。廖承东迅速看完全文,又觉他文笔极美。
这时,陈记者拿过那张纸,将它撕了,说:“这东西我早写好了,他们也早就拿走了,明天就会见报的。”
廖承东越发看不清陈记者了,站起来说:“你是许怀家请来的吧,你让许百良去找俞春红安的什么心?”
“我是好心呀。”
“我看未必,也许就是许怀家养的……”他没把一条狗说出来,顿了下,接着说:“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你骂我是他养的狗是吧,我不生气。这样说吧,我们认识几年了,许怀家这人不光有钱还喜欢跟文化人交往,算是妆点门面吧。”陈克依旧笑着,边说边让廖承东重新坐下,他坐在床上,俩人对面对。陈克小声说:“开门见山,说说你们的郭队长吧。”
廖承东怕自己听错,问:“郭队长?你是说郭国进队长吗?”
陈克点头说:“是的。”
廖承东一脸茫然,愣愣地看着他。
陈克拍了一下他的肩,说:“好吧,我直说了吧,我跟郭队长很熟,你遇到困难,我来帮助你。”
廖承东顿时鼻子发酸,泪水盈盈,竟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克也看着他,默默笑着,然后起身拿来毛巾递给他。廖承东擦了擦泪水,说:“你怎么才出现?郭队长好吗?”
陈克点头说:“还好,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廖承东说:“郭队长现在在哪?”
陈克想了想,说:“郭队长要务在身,一时来不了。”
廖承东轻声问:“郭队长是地下党吗?”
陈克看他一眼,问:“他亲口告诉你的?”
廖承东说:“没有。”
陈克说:“郭队长来信,要我保护你,你我现在终于见面了,你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吧。”
廖承东想了想,一口气提出了如下问题:一、廖辉是谁,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二、任务没完成,又该怎么办;三、沈海云在哪里。
廖承东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陈克示意他声音小点,他才安定下来,说完了,拿起陈克的茶杯,喝光了杯中水。
陈克看看怀表,说:“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答复你。第一,廖辉的确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我们只见过一面,但他很快不见了。你跟他长得的确相像,只是他的身份我还没彻底弄清楚。你目前还必须继续替代廖辉,其余的事情我们去办。第二,原先的任务变了,具体任务我回头再找你细说。第三,你必须在许家呆下去。至于为什么,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可以给许怀家做点事,让他慢慢接受你。我建议你去他的纱厂,你是有技术的。”
廖承东没有听他说起沈海云,问:“沈海云去哪了?”
陈克忽然意识到忘了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说:“她嘛,我们一直在找,一有消息我就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