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行宫里,已是一片忙乱。
清婉被押着进了行宫大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卫王疾步走进来。
“怎么回事?”卫王抿着嘴唇,皱着眉头,一脸的肃然。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将领走上前,回道,“太子遇刺,重伤。不知何人所为,臣已经封了行宫,今日在宫里的所有人皆不得外出,一一排查。”卫王点了点头,狠狠道,“查,给我好好的查。”又看了一眼地上披头散发的清婉,皱眉道,“叶文,这又是怎么回事?”
让人押着清婉的男子一脸谄媚,道,“王上,臣这回立功了。这就是刺伤了太子的凶手。逃跑时被臣拿住了!”清婉抬起头,如今太子已经在医治,心里的焦急放下了大半,只平静地望着卫王道,“我不是凶手。”卫王看清了她的脸孔,诧异道,“安平?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被称呼为叶文的男子也一愣,“安……安平?你真是公主?”又上下打量了清婉一番,“你是女的?”卫王骂道,“胡闹,寡人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快把人松开!”叶文一脸晦气地挥了挥手,押着清婉的男子松开手,木然地往后退了两步。卫王又问清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清婉站了起来,略微理了一下衣服,长舒了口气,才慢条斯理道,“今日我本来与子衿妹妹和子佩妹妹一起出来看祭祀,后来人多走散了。我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听见打斗声,结果看见四五个黑衣人刺伤了太子。当时情急,就用发带给太子殿下先行包扎,然后便想去喊人。再后来便遇见了这位大人,这位大人不仅不信我,还让人把我抓了起来。然后便来了这里。大概就是这样了。”
叶文急道,“你……你别血口喷人啊。你这么说,是我耽误了太子殿下的救治了?你一个公主穿成这般模样,披头散发,没有半点礼数。我怎么信你?”
清婉没有说话,只是望了他一眼,又看向卫王。卫王紧锁的眉头似乎更深了一层。“四五个黑衣人?你可看清了面容?”清婉摇头道,“没有。隔的太远,他们又蒙着面,我当时慌乱,也没有刻意去留意。只记得其中一个是略微瘦小的,其余人身形都比太子殿下要魁梧高大。”
卫王扭头对身边的将领道,“叶武,去查。可有这几个黑衣人的踪迹。”
叶武领命道,“是!臣已经叫人封锁了行宫各个入口,他们一定逃不出去。”说着却并不动。卫王睨了他一眼,道,“还不去?”叶武却道,“黑衣人固然要查,只是臣仍有疑虑。目前除了安平公主,并没有人见过所谓的黑衣人。太子遇刺处每隔半柱香便有护卫巡逻,发现太子的巡逻侍卫也没人提过黑衣人。而安平公主今日所为实在怪异。臣以为,储君遇刺,是大事。还是需要审一审。以确保无虞。”
叶文也附和道,“对。对。我就是看她今日奇怪。才把她抓了回来。一定要好好审一审,你看她这个样子……”
卫王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才道,“寡人以为,安平不会说谎,你先去查。”顿一顿又道,“安平,既然他们认为你的话存疑,你不如就先在这旁边的偏殿住下来。等问清楚了再回去。如何?”清婉点点头。
此时,一个人莽莽撞撞冲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叶臻。叶臻脸色煞白,一面行礼一面急道,“臣方才因为有事和太子殿下分开了。等忙完了一回头,却说太子遇刺了。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太子殿下如今怎样了?”
叶文冷笑道,“还不是你死活要娶的这个安平公主。就是她害了太子。”叶臻斥道,“爹!你胡说什么!”清婉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叶臻这时才看见她,不觉瞳孔缩了一缩。正想问什么,却听卫王道,“行了,都别闹了。我还要去看太子。叶文,你先回去吧。叶武,你去查黑衣人的事。安平,先委屈你一下。”说完,转身往里走了。
叶臻想和清婉说些什么,清婉只做没看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武吩咐几个人带着清婉到了偏殿的一处厢房,又派了几个人在门口驻守,竟似是变相的软禁了。清婉环顾屋内,只看见一张八仙桌,几张镶了玉的圆凳,还有两张木制长凳堆在墙角,靠墙摆着一个碗橱,别的竟是什么都没有了,似乎是个吃饭的地方。清婉走在桌子旁坐下,只觉得浑身的酸痛,身心疲惫。手上的血腥味一阵阵扑面而来,熏得清婉直犯恶心。于是又强撑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对两个卫兵道,“麻烦你们能不能给我打些水来。我手上都是血,想洗洗干净。”两个卫兵仿佛木头人,仍站着纹丝不动。清婉又问了一遍,看到他们仍没有反应,才叹了口气,又关门回去了。
而此时另一边的太子卧室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宫女们端着一盆又一盆染红的血水,不停进进出出。几个太医忙碌的在太子身边打转。卫王走到太子床边,问道,“怎样了?可能救回来?”一个带头的太医叹了口气,眼里竟似含着泪,“臣等一定尽力而为。可是,太子这回的伤势……实在是凶险。臣怕……”
卫王的眼睛里,似乎也带上了悲伤,隔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道,“不妨,你们尽力就好。其余的,听天由命吧。”几个太医皆抹起了眼泪,却仍强忍着又继续为太子治伤去了。
叶臻在行宫里游荡着,只觉得脑海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