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后的担忧,显然容嬷嬷是明白的,毕竟伺候了几十年,自是摸透了太后的脾性,故而她笑了笑,宽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也不要忧思过度。”
“哀家倒是不怎么忧思,毕竟再忧思,他也没办法早些成家。”太后抚了抚额,有些幽幽道:“只是,哀家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生最为优秀的孙儿,竟是会沦落到大龄不婚的地步。你说他要是懵懂不知情爱,哀家倒也认了,可为何偏生是个冷情之人?”
说到最后,太后语气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世子这是洁身自好。”容嬷嬷笑着宽慰道:“说明太后自小教导的好,也说明将来咱们的世子妃有福气!”
“你这老东西。”太后失笑,道:“总挑着一些哀家乐意听的话来。”
教导洁身自好的这个观念,确实是太后曾经向司言灌输的,太后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过真正一人一心的情爱,故而在司言幼年时,她便常是教导他洁身自好。况且,她在后宫这些年,自是知晓女人多了,未必是男子的福气。只是,如今容嬷嬷这么说,太后倒是也不恼,心下只摇了摇头,暗暗盼着早点抱到大胖曾孙子……
秋日雨后,空气残留下一些干爽的气息,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彼时,落樨园
“什么时辰了?”苏子衿半眯着眸子,眼底有一丝倦怠,显然是堪堪从小憩中幽幽转醒。
“辰时。”青烟上前,缓缓从一旁的梨木桌上倒来一杯水,习惯性的递到苏子衿面前,继续道:“方才王妃遣人过来,说是主子醒了便自去楚园,一起用膳。”
接过青烟递过来的温水,苏子衿微微抿了一口,感到些许清醒后,她才缓缓吩咐道:“更衣罢。”
说着,苏子衿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不紧不慢的便下了榻,穿上了鞋子。
“主子可要喝了药再过去?”青烟上前,一边拿起一件素白的衣裙为苏子衿披上,一边又踌躇道:“主子还是用了膳再喝药罢?毕竟主子今晨吃的不多,如今腹中无物,未免伤了脾胃。”
自从那次吐了血之后,苏子衿的胃口便每况愈下,整个人也越发嗜睡起来,大约是体力不济的原因,不过半月之余,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瞧着便极为让人心疼。
好在战王妃见苏子衿这般,便要求她尽量每日都同她一起用膳,这样一来,在战王妃的督促下,苏子衿不得已只能多吃一些,如此也不至于消瘦的太过明显。
“回来再喝罢。”苏子衿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映,只淡淡笑着,低声说了一句。
青烟闻言,心下便知晓了苏子衿的打算。大多数喝药的时候,苏子衿都不愿在他人面前,她总说这样显得病气怏怏的,不太好看。但青烟却是知道,她只不过是不愿战王妃等人担忧罢了,所以才故意掩去了一些事情。
青烟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来,便说道:“主子,这几日那个云兮同王妃颇有来往。”
这是青茗打听过来的,在云兮来到战王府的时候,苏子衿便吩咐了青茗,多加注意。不过,一直到前几日,那个云兮都安安静静待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头养伤,连院子里伺候的丫头都说云兮是个极为和善的人,对待他们也很是宽容。
“哦?”苏子衿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一瞬间,便又轻声笑起来,神色莫辨道:“这云姑娘,倒是个有意思的。”
懂心计,知人世。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但能够不为眼前的富贵所动、能够静静蛰伏等待攀升的机会的女子却是不多。
“主子的意思……”青烟俏丽的脸容浮现一抹疑惑,猜测道:“可是这云兮有什么目的?”
依着多年跟在苏子衿身边的经验,青烟觉得自家主子这句话看似在夸云兮,但实际上却是不然。
苏子衿莞尔一笑,桃花眸子漫过一抹凉意,神色浅淡:“你若是她,可是会去找王妃结交?”
一个正真安分守己的女子,大抵是不会这般急不可耐的上前结交。是的,在苏子衿眼中,云兮确实是急不可耐。她虽比一般女子聪慧一些,懂得不可操之过急,但到底心中的愿望有些迫切,以至于不到一个月,她便与战王妃有了来往。
“不会。”青烟摇了摇头,随后蹙起眉头,诚然,一般没有目的的人是不会突然便与女主人有什么关系。毕竟它是苏老太太的恩人,而苏老太太与战王妃又是关系极差,她如今这样急不可耐的攀附,显然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原本最开始的时候,青烟还以为云兮是个安静柔顺,且不欲名利之人,她给人的印象,大约就是如此。却不想,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女子!
“走罢。”穿戴好衣物,苏子衿缓缓一笑,艳绝的眉眼流露出一抹刺骨的温柔。
很快的,苏子衿便领着青烟抵达楚园。只是,堪堪一踏入楚园,里头便传来战王妃清丽的笑声。
她不紧不慢的入内,瞧见战王妃坐在椅子上,此时正与对面坐着的云兮谈笑风生。
“子衿来了。”看见苏子衿进来,战王妃便笑着介绍道:“这是云姑娘,你大概还记得吧?”
云兮转过头来,目光落到苏子衿那艳绝楚楚的脸容上时,一时间整个人便有些愣住了。她跟着苏老太太回府,自然也听说过长安郡主的‘名声’,尤其是她的容貌,外头几乎说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