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这座“长生殿”,原是前朝的浔阳百姓为了纪念当时的一任名为纪灵的太守而立的长生碑所在之地,本朝开国之后对前朝的一应遗迹进行了全面的清除,殿内包括据说有数丈高的长生碑在内的所有东西也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这座长生殿不知为何遗留至今。
但即便是这座废弃的建筑占地极大,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想要在这里居住。一来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距真正的浔阳主城区较远,二来也是因为此处数十年来经久不衰的闹鬼传闻!
相传那是前朝太守纪灵在地下的英魂不得安息所致。
周慕云自然也是听说过有关此处的传言,所以此刻的他心中极为紧张。毕竟…在见过前几日那常理不可解释的状况,他的心里对于鬼神之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嗤之以鼻了。
蹑手蹑脚的走进已经没有了大门的长生殿内,眼前荒凉破败的场景让他心中的紧张之感愈发强烈,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想要找到的人,心中略有几分遗憾。
却听此时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来的倒是挺早的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周慕云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急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白衣如雪,风度翩翩的公子,正是前几日在云居山下遇见的那个“娘炮”!
只是这个娘炮此时的情况…周慕云借着月光看去,只见原本面如朗月的俏公子此刻面色苍白,原本束发的白玉冠都不见了踪影,只是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住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那白衣公子看见周慕云一双眼睛不停在自己身上打量,微微一笑,道:“前几日遇到几个仇敌,废了好一番手脚才能逃脱,你也不必惊讶。”
周慕云一怔,“仇敌?什么样的仇敌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毕竟他可是见过这白衣公子的手段的,挥挥手,变让两个大活人在闹事中变成了透明人…“浔阳城太小,外面的世界,很大!”周慕云心里这么想,对自己来到此地的决定也更加满意。
白衣公子见周慕云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变换不定的看着自己,只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情况担忧,心中略有暖意,开口道:“想必你也对近日所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不错,是与我有关!你,害怕么?”
这两日来,周慕云走街串巷,对七月四日发生在云居山上的事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但是知道的越多,对他的震动就越大。想想看,来自京城万佛堂的高僧洪段法师竟如神话传说般展示出丈六高的金身!且言出法随,咏诵真经时天女散花,地涌金莲!而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真如寺佛宝被人夺走。
此时,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面带笑容的俏公子竟说都是他干的?那个打伤万佛堂一干高僧夺走佛宝的世外高人?
沉默许久,周慕云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问到:“你…是仙人么?”
“仙人?是,也不是。”白衣公子想了想说道:“在你们这等凡夫俗子看来,我等超脱俗世,有上天入地、移山倒海之能力,自然是仙人。但事实上,我们只是走在成仙路上的人!”白衣公子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周慕云继续说道:“我们自称修仙者!也有人称我们为修士!那个洪段法师便是修仙门派万佛寺的弟子,而在你们京城的那个所谓万佛堂,不过是万佛寺在凡俗的一处分舵而已,而且,是最低等的那种!”
“万佛寺?那么你呢?你是门派的?”周慕云睁大了眼睛有点激动的接着问到。
“说了这么久,居然忘记了还未曾做过自我介绍!”那白衣公子拍了拍额头,道:“我名为白飞鸿,乃是冀州北部罗浮山草庐弟子!”在说“罗浮山草庐弟子”的时候,白飞鸿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庄重之感。
“草庐…”周慕云有点无语…这个名字…感觉跟他原来的名字“周周”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有点随心所欲的感觉。
“没错!罗浮山,草庐!”白飞鸿没有注意周慕云脸上的表情,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有所察觉,盖因周慕云脸上的污垢…实在是一层最完美的保护色,任谁在不分外留意的情况下也难以从他脸上发现任何端倪。
“你是叫周慕云对吧?”白飞鸿看了看外面,天边已经逐渐泛起鱼肚白了,随即对着周慕云说道:“今天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想必已经考虑好了!但我还是想让你再考虑一次,此事非比寻常,可能会有修仙者来找你的麻烦!有性命之忧!望你能慎重考虑!”
周慕云此时的心中早已被满心的对修仙者的世界充满了憧憬,飞天遁地、移山填海!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事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考虑?周慕云完全没有考虑,当即狠狠地点了点头。
白飞鸿见状,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周慕云道:“妥善保管此物,立刻出发!一路向北至明国边境的绥远城,再往东北折一千里八百里,那里有一个大湖,到时你在湖边将这个东西投入湖中即可,自会有人前来接应你。到时你说是我让你去的即可!”说着便递给周慕云一样东西,周慕云一看,愣住了,这东西…不就是前几日从这白衣公子怀里偷得又被收回的那个龟壳嘛!没曾想又回到自己手里。
“你身上可有银钱?”白飞鸿看着周慕云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着,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有的,放心吧,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