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正欲争辩,却被释箜制止住了,“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则非都成了头狼了,你还当自己是当年的顽狐么?”
花澈听完释箜地话,眼底的不屑更甚,“嘁!关你什么事!”
释箜抚了抚袖子道,“好歹我也当了四十九天的释妄不是。”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花澈明显地耳朵一颤,随后默默转过了头,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尖厉,倒添了几分低沉,“你穿他那身僧袍,丑死了。”
释箜道,“哦,是么。我明日正要去后山一并烧给他,你要一起么。”
花澈含含糊糊地道了句“谁稀罕!”
然后走到角落缩成一团,过了好一会,突然闷闷地挤出一句话,“骂他的话还没讲完……”
释箜见了直叹气,感慨着道,“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这么爱口是心非呢,说一句真心话怎么就那么难。”
释箜之所以穿上释妄的那件旧僧衣,是释妄生前示意的,他说,他不希望花澈知道他死了。释箜便穿了他的僧衣,一边替他完成未完之事,一边用僧衣上残留的气味充当了那四十九日的释妄,替他承了四十九日的骂名。可那四十九日花澈骂了那么多句话,最狠不过一句秃驴!
一个想留,偏偏以渡为借口。
一个不想走,偏偏以家仇为由。
于无间躺倒在一旁枕着双手。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草棍,翘着个腿道,“谁知道呢,偏偏就这么多情非得已。”
第二日一早,花澈一抬头就见墨锦提了那长信宫灯仔细地打量着。墨锦见她看过来,便举起那长信宫灯问她,“这一盏灯,送我可好?”
花澈眯了眯眼睛,思虑了一会道,“行啊!他的破烂东西,我还不屑留着呢!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渡海无涯(十二)
花澈指了指睡得毫无姿态的于无间,说,“我要追随于他,我不管你们去哪,总之带上我。”
墨锦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无间一眼,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行啊!”
于无间此人,还真是让墨锦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改变因果轨迹。于无间的命轨,一开始本是与他墨锦毫无关联的,如今,却隐隐有了靠近的趋势,甚至,有几缕细线竟然做出缠绕之势。墨锦有感,只要再给些时间,他与于无间之间的因果线,必然会再次变化到极为复杂的局面。
这世上竟有人能改动因果线?这好像,一直都是他墨锦所求之不得的呢!
第二日一早,花澈便跟着释箜去了后山。
之前嚷嚷着骂人的话还没说完的花澈,竟是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到了释妄坟前,也是沉默不语的样子。
释箜叹了一口气,将那件旧僧衣叠好,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刚要点着,却被花澈制止了。
花澈用前爪在释妄的坟旁挖了一个小坑,将那僧衣整齐地叠好放入坑中,重新填土掩埋。
花澈对释妄说,“我宁愿承认是这件僧衣渡了我,也不会承认是你。在我这里,你始终都没完成过你的承诺,就还算欠着我,下辈子若是见着了,定要叫你还我。”
回去清昭寺的路上,释箜问花澈,“你怎么不化成人形了?”
花澈耸了耸耳朵道,“释妄渡了我啊!”
不是释妄说的么,她不适合做人,品行还是性情,她都不适合。既如此,她就权当被他渡化了吧,再不为人,只做一只畜生好了。
释妄说过的,畜生本身,并不是贬义。只是被心有贬义之人赋予了贬义之义。
那她就承认自己是畜生好了。
反正,就算被他渡了么。
等花澈和释箜回到清昭寺,众人也该分别了。只不过聊来聊去才发现,真正意义上离开的,只有释箜一人,花澈追随了于无间,成价跟了墨锦,便只剩下释箜了。
成价还颇有些舍不得释箜,留了片带着“黑见山”三个字的叶子给他。
黑见山是则非的地盘,那片山头,他们狼族说了算,成价对释箜承诺,只要拿了这片叶子去黑见山,那里无论什么妖,都会尊他为上宾。
释箜笑着接受了,而后,便独自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墨锦等人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黑见山。花澈是要见则非一面的,成价这小子,也是要给送回到黑见山的。
众人问及墨锦手中的那片黑见山的叶子时,墨锦是这么答的,“黑见山的头狼则非与我有些交情,他委托我找一个人。”
成价低了低头,时雨猜想若是此时他头上右耳朵,那一定是耷拉着的。
成价闷闷地道,“舅舅是叫你来寻我的吧!”
墨锦点头,“嗯。”
于无间饶有兴趣地凑上前来,对成价道,“你这孩子倒是有趣,犯了错就犯了错,大不了领罚,怎的宁愿跟着个陌生人走,也不愿意回家呢?”
成价头低的快贴地上去了,“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