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就坡下驴,说:“行,叔叔。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就像认识很久了一样啊?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
梁烨声哼笑一声,说:“那是你觉得。”他翻了个身,伸着手给齐迹数数:“你知道我偷偷关注你的消息多久了吗?饭圈男性少,有个男饭我当然会很关注,想抱团取暖,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跟粉头认识一下,结果粉头排场太大,一直没机会啊。”
奇迹念念排场的确不小。主要是他作为饭圈大粉,自己的账号也没什么机会用来发表跟自己相关的内容。曲念相关的各种物料消息他都得转发,还有饭圈的各种账号他也要转发,否则各自账号的皮下难免议论他厚此薄彼。
大粉不好做,也多亏齐迹是个时间多精力足的大学生,才能每天全情投入其中,平衡各方关系,努力让各方都满意。
仅仅是经营微博就已经很累了,再让齐迹抽出时间进行社交,那他是没有那个精力的。
他不像农叔,农叔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发微博也无所谓,齐迹只要有超过三天不更新,就会被挂到论坛,被对家粉嘲笑曲念家大粉脱饭,再衍生到曲念留不住粉丝,引发饭圈的动荡。
齐迹记得很清楚,有一年暑假齐迹全家一起出门旅游,但那天曲念正跟组合一起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节目组把组合各家粉丝单独发了又要合体发,激起各家粉丝的攀比之心,总之是一整天都耗着粉丝轮转发控评论。
那时齐迹本该跟着家人一起游山玩水,但挂念着饭圈的事情,只能时不时就低头看手机,随时转发评论,有一条不及时,就要被自家粉丝埋怨他手慢,让曲念的数据落后了。
齐迹受着家里人的指责,又受着饭圈粉丝的指责,两头费力又两头不落好,一气之下便回复粉丝:“你行你上。”
于是齐迹又落得一个怼粉丝耍脾气的名声。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想到这些,齐迹只是开口叹了口气,梁烨声就接过他的话茬,说:“我逗你的,你做大粉不容易,我能想象。”
齐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觉得鼻头很酸,他的手覆在脸上,说:“不仅不容易,还很委屈呢。”
梁烨声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温和又可靠,他说:“你追星太全情投入了,就像做一份工作一样认真。所以啊,工作的时候就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委屈。如果你只是路过、只是兼职,都能轻易做甩手掌柜,可你做得这么认真,反而会更加不开心。”
齐迹鼻头更酸了,他反问梁烨声:“那像你这样说,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梁烨声说:“当然不是,一直以来你做得都非常好,换成那些对你不满的人,他们也不会做得比你更好了。”
齐迹的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
追星这些年他从没有哭过。吵架的时候被对家粉艾特了几千条污言秽语的时候他没哭,因为他假装不看,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顶着烈日去现场看曲念的时候他也没哭,因为他不能暴露自己在现场、不能拍照、不能有让人印象深刻的举动,否则就会轻易被锁定。放出豪言壮语表示不再混年糕圈的时候,他也没哭,但他说得轻松容易,这些事却从来没放下过。
过去他付出的精力和时间,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挑唆而变得一文不值时,齐迹嘴上说着无所谓,可心里的的确确是需要一个人来认可他的。
那个人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要知道他曾做出的许多努力,也要能够理解他,不是理解那个四十岁结婚生子的奇迹念念,而是理解一个正在读书面临毕业的普通大学生的压力与困境。
梁烨声是那个人。
所以齐迹在梁烨声面前流泪,一点也不觉得丢脸。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将积攒的委屈都哭出来,但是只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他就哭不出来了。不论是对曲念还是对年糕这个群体,他都问心无愧,也无话可说。
齐迹从床上坐了起来,梁烨声及时地递给他一张纸巾,齐迹接过来先擦干眼泪,又折叠了一下擤了鼻涕,一副豪放做派。梁烨声在旁边看着,噗嗤笑出了声。
齐迹说话还带着点鼻音,见他一笑,便说:“你不许笑。”
梁烨声笑意更明显,说:“按照武侠小说里写的,主人公现在放下前尘往事,该开启复仇剧本了。”
齐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我有什么仇可复?你信不信,蠢如年糕圈这群人,甚至不用我去提醒,就会有人来教他们做人的。”
梁烨声沉默了一下,说:“曲念也出道三年多了,饭圈有更替很正常。但是现在曲念的一批老粉相继退圈,上位的新粉低龄化很明显,没人带这个方向,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齐迹抬眼看了梁烨声一眼,乐了:“哟,这问题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爱搞数据的码农叔叔都发现了,看来的确已经很严重了。”他把自己刚刚擦了眼泪又擤过鼻涕的纸巾揉成一坨抛进垃圾桶,说:“安心吧,你我都看到这个问题了,肯定也会有别人看到这个问题,那也就会有别人站出来,扛起这个责任。地球离了谁都转,年糕圈也不是非我不可。”
梁烨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非得劝你回去,只是目前来看,在一些事情上没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你在的时候,是跟他们不在一个频道的大粉,还能带动一群人跟你一起做一些事情。你退圈了,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