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阜远舟却说他是苏昀休?!
阜怀尧知道他不可能拿这个来撒谎,他初见九岁的阜远舟时后者也因为练武的关系长得和十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只是,六岁和十一二岁委实差距太大,武功什么的也太过耸人听闻。
至于十年前……阜远舟确实有一段时间说是出了麻疹又不慎吃了一些出麻疹时禁忌的东西,病得很厉害,谢绝了所有探视者,断断续续修养了大半年,算起来,“出麻疹”的时间和苏昀休失踪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其中太多问题复杂无解,阜怀尧一时只觉心乱如麻。
被酒精侵蚀的阜远舟没有像平时那样敏锐地发现身旁兄长的不对劲,目光盯着桌上的烛火,“苏昀休……”他有些恍惚地念着这个名字,“皇兄,其实做苏昀休的时候挺好的,换一张脸,拿一把剑,漂泊江湖,至少自在……”
不用勾心斗角,不用理会皇家的那些麻烦事,什么江山什么黎民与他无关,不用劳心费力。
也不必懂一个情字有多苦。
“皇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苏昀休吗?”他忽然问道。
阜怀尧顿了顿,“……是因为苏日暮?”
阜远舟眯起了眼睛,似乎是觉得烛火有些刺眼,“是因为父皇。”
“嗯?”阜怀尧一愣。
“母妃唤我子诤,算是表字,可是九岁之前,我在皇家都没有正式的名字,连姓氏都不能有。”阜远舟似是笑了笑,微微讥诮的样子,“所以我入了苏家的族谱,至少被人问起的时候,我可以说我叫苏昀休,字子诤,而不是连个姓氏都没有的野种。”
希望认祖归宗落叶归根的不只是老人而已。
阜怀尧不想去追问为什么他能入苏家族谱,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哽住,许久才低声道:“阜家欠你良多。”所以先帝在临终前几天才会在梦魇中惊醒时紧紧抓着他的手大喊着让他无论如何保住阜远舟的一条性命。
他欠他的。
整个阜家都欠了他的。
阜远舟似乎没有听见,继续道:“苏伯伯是好人,他不是收我为义子,而是直接将我当做他的儿子,取了名,载入苏家族谱,外人不知道,但是苏家的人都当我是苏家次子,苏日暮那时候最喜欢逗我叫他哥哥,不过我不肯叫,那个家伙没个正行,我嫌丢脸。”话是这么说,他眼里怀念的痕迹却很温暖,只是转瞬就变成了哀伤,“我最后悔的是,直到最后也没唤苏伯伯苏伯母一声爹娘。”
往事不可追,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那时候太过年少轻狂,为了让德妃过上好日子,他忽略了身边很多人很多事,再去后悔已是无用,他便学会了惜取眼前人——失去的感觉太可怕了。
所以他同情宫清,因为他们的经历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宫清和孙真报完仇之后可以好好过下去,他和苏日暮却必须背负一份罪。
其实若非是最后去杀那个武林盟主,世人都不会知道斩剑鬼叫苏昀休,苏家诸位生前他都不想这个善意得来的名字染上鲜血,只是他们死了,他便用这个名字替他们报仇,尽一回苏家次子的责任。
阜远舟很少说过去的事情,阜怀尧也知必定是艰难无比,此时听来,才明白真正心酸至此。
苏日暮和他的亲昵不是不曾让阜怀尧觉得不适应不舒服不高兴,好像苏日暮才是那个和阜远舟血脉相连的兄弟似的,嬉笑怒骂自由自在。
但是现在始知,他们二人一同走过了那段惨烈的岁月,于彼此而言没有人能替代对方在心中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相爱,因为两个有着相同悲伤记忆的人在一起,就像在直面镜子中自己的痛苦,那样实在太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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