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暮点点头,看来甄侦知道的也不比阜远舟那边多多少。
甄侦状似有意无意地问:“你很关心薛义保?”
苏日暮撇撇嘴,“送他儿子进牢房的是小爷,小爷当然得关心关心。”这句话说得动听,他眼里却深藏着一丝入骨的快意。
甄侦若有所思,“需要我帮你留意着?”之前薛义保死的时候他正在忙文试的事,所以才没及时告诉苏日暮。
“随你了。”苏日暮无所谓一般道,换了话题,看向他,“你背上是不是有个刺青?”
甄侦似笑非笑,“你想看?”
“有什么好看的?”苏日暮不屑地啐了他一口。
甄侦耸肩,“你现在想看也看不到,它只会在体温升高的时候才会出现。”
苏日暮摸摸下巴,“那要是人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了?”
甄侦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似乎是吧,我没试过,以前也没听说谁死了还能再见到这刺青的,我回头找人问问。”
“哦。”苏日暮应了一声,陷入沉思之中。
马车在安静的氛围里转过了一个街角。
甄侦却忽然道:“你对三爷说了什么?”
苏日暮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似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后了片刻才道:“子诤既然说你是自家人,就不介意你叫他子诤的。”
甄侦愣了愣,随即道:“都说宁王重情重义,果然不假。”
闻言,苏日暮白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你要是敢叫他做些两肋插刀的事情,我掐死你!”
“那若是他chā_wǒ两刀呢?”甄侦似笑非笑。
“帮忙补多两刀!”苏日暮龇牙道。
甄侦挑眉,“这么薄情寡义?”
苏日暮偏过脸去,咕哝道:“子诤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微顿,“这句话永远有效。”
若不是阜远舟,他当年就没办法在白道的围剿中活下来,若不是阜远舟,他撑不过苏家灭门后的那段惨烈岁月,若不是阜远舟,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年岁太过刻骨,无论是他之于阜远舟还是阜远舟之于他,都有着凌驾于爱情亲情友情之上的感情——即使他们心中已经各有所爱之人。
甄侦看着他瘦削的侧脸,扑闪了一下睫羽,淡然道:“我知道。”
苏日暮不知为何有点不忍,转回头来看他低垂的眉眼,嗫嚅了几下唇,才咬牙小声道:“……让你排第二了行不行……!”
甄侦笑了,“这么不甘愿?”
苏日暮恼羞成怒,“你爱排不排!”
甄侦这才慢吞吞道:“我当然要排,不过,这也掩盖不住你转移话题的事实。”
苏日暮愤愤——这话题都绕多远了,这家伙怎么还记得!?
甄侦望着他,“你和三爷说了什么?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苏日暮冷哼,“你应该去问皇帝跟子诤说了什么,让他这个二十四孝弟弟离家出走!”
甄侦盯着他,目不转睛。
苏日暮自暴自弃道:“我就让他别跟皇帝搅合了,你不给啊!?”
甄侦拖长了音,“当然——给了。”
苏日暮却是又不满了,“你凭什么给啊?!我家子诤有钱有才有貌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暖得睡房,难道配不上那劳什子无情无义的皇帝吗?!”
甄侦:“……黑脸红脸你都唱了,你叫我说什么?”
苏日暮丝毫不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哼了一声,“你说什么有什么用,得子诤说了才有用啊!”
“那就是了,”甄侦无奈地道,“你干着急有何用处?说那种话,不就乱了他的心吗?”苏日暮对阜远舟的影响不可能不足挂齿。
苏日暮闻言,撇着嘴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好半晌才丧气般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子诤那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前他做什么我都不太理他,反正总让他操心的是我……他有喜欢的人我比谁都高兴,可是他怎么偏偏就喜欢皇帝?”微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尾音像是长长的叹息,“他过得好苦,我难受……”
甄侦看了他许久,冷不丁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带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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