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自己院子里看到了那抹青『色』的人影。
宫清就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穿着连母给他做的衣服,天上盛夏繁星闪烁,他的眼睛也盛满了星光的微芒。
“我要走了。”这是宫清说的第一句话。
饶是连晋早有准备,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道:“万岁爷还了孙家公道,你大仇得报,不是应该走了吗?”
“我要走了。”
“……你爱走不走。”
“我要走了。”
连晋炸『毛』了,“要走赶紧走!”
宫清挑眉,“我要走了,你也不留我。”
连晋龇牙:“关老子屁事!”
宫清说不上是真心不真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真让人伤心。”
“老子管你去死……!”连晋瞪眼,甩袖走人。
一声巨响,房门发出哀鸣声。
屋顶上,守夜的黑一和灰三『露』出牙疼的表情。
屋子里,连晋衣服也没解就爬上了床,闷头就睡。
他抱着枕头滚了一圈。
他抱着枕头滚了两圈。
他抱着枕头滚了三圈。
……
连晋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暴躁地把枕头砸了出去。
“混蛋!!!”
到底以前是谁说会跟着他从军的啊啊啊!!!
连晋气鼓鼓地盯着被摔到地上的枕头,忽然又觉得有些委屈。
为了孙家的事情他东奔西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宫清居然就这么跑了……
他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把另一个枕头也丢了出去,砸到了窗户那边,却没有飞出去,而且停在了半空中。
连晋呆了呆,看过去,这才发现有个人坐在窗户上,拿着枕头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跳进了屋子里。
“在生什么气?”宫清捡起了地上的另一个枕头,拍干净,朝他走过去。
连晋瞪着他,闻言,瞬间有一种一枪捅死他的冲动。
宫清把枕头放回了床上,俯身看着他,“哦,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弯唇笑了笑,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变得温和不少,“陛下问我肯不肯当连家军的监军,我答应了。”
连晋又呆了。
连家军一直没有监军,是出于阜怀尧对他的信任,现在把宫清派了过来……这和没派是一样的,宫清压根就是他这边的人,阜怀尧帮他把这个位置填上了,何尝不是一种更上一个台阶的信任!?
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连晋睁大了眼,“你答应了?”谁说他拒绝了的?!
“嗯。”宫清点头。
“刚才你说你要走了!”
“骗你的。”宫清微笑。
连晋瞬间想咬死他!
宫清忽然倾下身子,把他按倒在床上,鼻尖相对,“你想我走?”
连晋控诉:“明明是你想走的!”
宫清想了想,“本来是打算走的,不过想了想,阿真和宁儿还小,没娘亲不行。”
连晋怒了,“谁是他们娘亲?!”
“不如试试?”
“滚!……喂……你玩真的?别碰……”
“我说……”
“?”
“一起把阿真和宁儿养大吧。”
“……”
“我说过的,如果哪天我出了事,阿真和宁儿就跟着你。”
“……傻子才帮你!你的小鬼你自己养!”
“嗯?”
“靠……少废话了,老子和你一起养就是了,你敢玩托孤老子就宰了你!”
“呵。”
“你动不动的?不动老子就睡了!”
“这么主动?”
“滚——”
屋顶上,黑一和灰三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他们是应该听墙角呢听墙角呢还是听墙角呢?
……
丰景一年,腊月,瑞雪兆丰年,端宁皇后顺利诞下皇子,举国同庆。
可惜福祸相依兮,皇子出生不过足月,坤宁宫却突发大火,端宁皇后为救皇子脱险,殁。
经查实,后宫仅存的唯一一位妃子珍妃乃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闻人家族的爪牙,为报复而纵火坤宁宫,天仪帝大怒,珍妃入狱,满门抄斩,这一案也牵扯出几十名和珍妃之父交好的官员通敌卖国、受贿贪污、欺上瞒下之事,这一年年末,因当今天子雷厉风行的严查整治而令天下官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全国上下吏治焕然一新。
天仪帝沉浸在丧妻的悲恸之中,举国发丧,将皇后之子立为皇储,并下旨终生不再立后纳妃,以敬发妻之灵。
鹅『毛』大雪飘飘摇摇簌簌而落,将天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万物皆白。
京城,城外官道边上。
穿着厚重雪狐裘的男子撑着一把素缎竹骨伞,冷厉的眉目湛然若神,纵然泪痣嫣红,也不过徒添肃杀之意。
雪花纷扬里,他就像是从雪里化出来的人,声音都是清清冷冷的,“趁着大雪人少,趁早赶路吧。”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妇』人,她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被大雪笼罩的京城,开口的时候,声线却是属于花菱福的:“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走出京城的一天。”
阜怀尧看着这个他相敬如宾四年的发妻,眼里终是多了一分松融,“既然能够放下过去,重新开始,那就好好珍惜吧,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花菱福顿时眼眶微湿,“陛下之恩,花菱福此生难忘。”
“还是忘了吧,你我不过皆是得偿所愿,”阜怀尧看向不远处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