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就跟罩了层寒霜似的。尤其是盛太太,简直藕当作庶子的骨头嚼。现在只是订婚,就把那丫头当作菩萨供起来。等真成婚还了得?只怕偌大的盛家都装不下她了!
要说盛家太太气恨哼哼的还算有个缘故,可陆老夫人也冷着张脸就叫人觉着稀奇了。李氏素知婆婆牛心左性,一直低声劝着:“四丫头拿得住夫婿,您该高兴才是。往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盛家的地方,还不是小事一桩么!”
不料陆老夫人搁下筷子就是一瞪眼:“你还做梦呢!如今连老三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他生的女儿能听我的吗?只怕改日连门都登不上。”
方氏一心讨婆婆欢心,忙道:“自古一个孝字大过天,圣人都要遵从。若是三叔不听您的,尽可以上衙门去告,保他们俯首贴耳。”
你家全家如今都靠三房养呢,就敢出这样的馊主意,偏婆婆还一副深觉有理的模样。李氏摊上了这样的妯娌和婆婆,也实在没甚好说。
女人堆里唱得一出好戏,男人那边也丝毫不输阵。盛永江肯一力促成这门婚事,有一多半是看在下届国务总理的热门人选,叶秉章的面子上。
从知遇之恩这层上论,他可以算作陆益谦的大师兄。听闻师弟的嫡亲妹子出嫁,又是与北平盛家联姻,可不能一幅喜帐就打发了,临时从南京赶了来恭贺。陆家父子感念盛情,当即请到盛永江那一桌,与几位总长、次长同坐。
虽说是来喝喜酒,但在座的都是一方要员,再添上个秘书便能开会了。此时听了新郎倌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叶秉章笑得极其开怀,侧头向盛总长道:“永江兄,没想到当年大总统那样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倒生出一个情种来。好啊好啊……对外铁骨铮铮,对内柔肠百结,方是真英雄。依我看,此子大有前途。”
什么真英雄!自个找了个高门女子处处受气,才巴不得人家和你一样吧!盛永江鄙视归鄙视,对侄子一心沉醉美人乡却也满意,遂附和道:“老婆是娶来疼的,我盛家的家风向来如此!”
他这一大言不惭,席上其他几个知道内情的却是差点笑破了肚皮,尤其是曾少祺这个老学究,禁不住讽刺道:“盛家的家风自然是好的,就好比盛总长为了不令夫人操劳,特意纳了七房姨太太来分担,实乃用心良苦。”
说的虽是实情,但盛永江倒真不算好色之徒。只是接连死了几个儿子,为着家族传继才接连娶了七房。只可惜妾是纳了,儿子也没生下来,如今还落得被人褒贬,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老曾真不愧是京大的校长,逮着什么人都想教育一二。”
□□的梅局长与曾少祺从前一起共事,深知他那点得罪人的才能,赶紧出手解围:“哎呀,曾老今天的身份可不一般,乃是盛家请的介绍人。不若赋诗一首,也聊表对准新人的祝福之意啊!”
“行啊,我便吟一首回波词罢!”曾少祺兴头一上来才不管什么时间场合,抽过一支银箸在杯沿上边敲边唱道:“回波尔时栲栳,怕妇也是大好。台上只识继唐,台下无过总长。”
这下可好,本想圆个场,却是得罪得更甚了。梅局长头疼之余只得揪着老伙计嚷道:“好你个老曾,上半阙抄袭,下半阙的韵脚都不对了,罚酒罚酒……”
叶秉章从一介寒士能爬到如今的地位绝非侥幸,瞧着风色不对,立即举起了酒杯:“行了行了,今天是喜宴,怎么倒把另一位主人家给疏忽了。说来说去还是陆世叔有福气。有益谦这么个能干的儿子,又有个如此聪明漂亮女儿,如今又得了乘龙快婿。该浮一大白!”
“酒是该喝,只是这辈分我却有些看不懂了。”杨次长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存心凑趣:“陆董与盛总长是亲家,自然平辈论交。叶参谋从陆主任这边论,却是矮了一辈。怎么个喝法,大家可有章程?”
话不说不明,几人中数叶秉章最年轻,盛永江略大几岁,陆良辅比他又再大几岁。可这称呼却是乱成了一团,由不得人不发笑。
算来算去最吃亏的还是叶秉章,盛永江倒是抽冷子占了个便宜,外交部的贺司长平素酒量最好,只是两盅下肚就红脸,此时举起杯子喊道:“咳……酒桌上论什么辈分,自然是先干为敬啊!”
桌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诸位军政两届的大佬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纷纷举杯祝贺陆盛结两姓之好,准新人恩爱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夷:e ,今天是我订婚没错吧!怎么感觉谁的戏都比我多?
第77章 半个人妇
如果成亲是嫁作人妇, 那么订婚以后大约就可以算作是半个人妇了。然而陆明夷对此几乎没什么感觉, 她依旧照常吃饭,睡觉, 去店里上班。
除了盛大的订婚典礼, 报上整版的报导,手指上足有六克拉的钻戒,并没有什么证据能显示,她已经与盛继唐订婚了。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大家对待她的态度是有明显区别的。其中以陆太太最甚, 在某些方便她似乎更严格了一些, 比如不再纵容陆明夷睡懒觉, 有事没事就唠叨着让她学些缝纫、厨艺之类的。但在某些方面又似乎宽松了许多,比如盛继唐来过来接她出去玩,陆太太连地点都不问, 直接就批准了。
“我妈现在对你是不是太放心了,万一你把我拉出去卖了怎么办?”明夷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