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个男人，记得在跟踪许云箩时曾经见过他。

但他那时并不是作着现在这样的打扮，一开始，季晓玲也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可现在在近处仔细观察，即便周遭黑暗，她还是看清了男人的五官。

他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只是如今这一身打扮更添绝尘之色。

她一时没有想到，如今却觉得恐慌，苍白的薄唇在寒风中翕张着，任由冷气灌入口中，却依旧呆呆说着：“你是沈毅，是沈老师，是动漫设计系的……”

沈毅淡淡抬眸，看着季晓玲的眼，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他早料到季晓玲会察觉他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料到她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

微微点头后，沈毅便继续对她说道：“我不会害你，也没有囚困你的理由。待会儿带你离开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你的亲生父母，顺便帮你超度。”

季晓玲瞪大眼睛看着他，疑心自己听错。

他在说什么？

她的亲生父母？

仿佛一个十分遥远的词，硬生生的闯入她的脑海，她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亲生父母的模样……

见季晓玲呆滞失神，沈毅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单薄的薄唇微微翕张，在犹豫间说道：“另外，当年开车撞死你的人就是沈雄，也是他用道术将你做成了小鬼，为他所用。”

简单的来讲，季晓玲算是认贼作父。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毅，幽黑的瞳孔几乎要在眼眶中撕成碎片，满目狰狞的扭曲着一张苍白小脸，讶然撕裂的说：“你在说谎。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许多人死后，会遗忘临死那一刻的遭遇。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不必感动惊慌。如果你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只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或者，我帮你施法观看曾经的死亡记忆，更加直观的了解你的过去，以及沈雄的所作所为。”

他风轻云淡的讲述所有事实，眼神依旧没有一丝改变。

但季晓玲却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沈毅的语气越是寻常，便越让她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是被沈雄撞死的。

就像曾经无数次沈雄希望她去害人的时候，编造的那一个个荒唐的理由。

季晓玲甚至还记得有一次沈雄告诉她，她可以选择一个玩伴到家里陪她玩耍。

那天晚上，沈雄便给了她一堆照片翻阅，让她从中选择一个杀掉。

这样，那个死去的孩子就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她后来的确杀了那个孩子，但那个还在却并没有在沈家停留太长时间。

有一次季晓玲问起那个孩子的下落，沈雄只是告诉她那孩子不太听话，被送走了。

但如今想来，更像是那孩子的灵魂遭到了沈雄的秘密处决……

见季晓玲再次失神，一向不喜多做解释的沈毅，猜测她大概已经知晓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缓缓展开右手掌心，收走了季晓玲的魂魄，飞身离开钟楼下的怨气世界，心里却在暗自猜测，对于沈雄的所作所为，沈雯雯究竟知道多少？

那句恨不得沈雄死的话，是否源自她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