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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宁欢好奇地回头。

林亦定定看着她，忽而一笑，“现成的不就在眼前，还不收银子。”

言下之意是……他也会？沈宁欢一眨不眨望了他许久，半信半疑呢喃问：“真的吗？”

“又不像下厨那般难，会有何奇怪？”波澜不惊的语气道。

这话说的……沈宁欢无言了很久，却又想，雕刻与书画本就相通，他既然桃花画得那么好，会这个的确很正常。

“我去借点笔墨。”他说罢，便起身打算离开。

沈宁欢见状，忙把人叫住：“我有的！”

她有一支纤细小巧的青玉羊毫，在外出时随身带的，手边还有一小盒黛墨，足够了。

沈宁欢从荷包里找出黛墨和毛笔，再抬眼一看，林亦已经在细沙地上写好了字儿。

——是她的名字，排列得均匀有致，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像是映照在镜子里，整个字形都颠倒了方向。

“照这个写，印出来就是正的。随意来，不用担心写岔了，我会帮你修正的。”

沈宁欢恍然大悟，于是提笔蘸了墨，极为郑重地盯着手中印石，良久才下笔。

她微拧着眉，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

林亦也同样入神地看着她，半晌回过神，自嘲似的笑了笑。

两人之间的空气很静谧，也很自然。他见她投入至极，便随意不拘地问：“你哥哥晚上回，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嗯，他的马车车轴坏了，你说是不是太倒霉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听说过什么车轴坏了的。”

“这……的确。”

林亦边应着，边不动声色拿了块荷花酥送到她嘴边。沈宁欢又得说话又得写字，不知不觉就吃了，更没发觉自己的唇不小心碰到他指尖。

“好啦，该你了。”她眉飞色舞抬起头，将手中的印石递给他，目色欣喜又期待。

上面写着“沈宁欢”三个字，秀气的簪花小楷。

林亦轻轻点头，接过印石，又取出一把小巧的金刀。

她坐在一旁，悄然将那把小刀左右端详。做工精美，用料讲究，刀身有细腻的云龙纹镂空，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饰物。虽然不是专门的刻刀，刀锋不利，但冻石质地偏软，用它完全足够了。

林亦动作很娴熟，只听到连绵不断的“刷刷”声，细碎的粉齑被风一点点吹走，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就停手了。

沈宁欢接过来仔细端详，线条干净，有些没写稳的地方笔锋还被修得更自然了，留白的部分也很清爽，总之，总之，真的很有一手啊……

“试一试吧。”他目色温柔望着她，淡声说。

沈宁欢点头，用它蘸了些黛墨，但临到要盖印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地儿可以试啊。手边没有纸，也没有木牒之类的小玩意儿，难道在衣服上试？

正在左右为难的当口，林亦摊开手，送到她面前：“在我手上试吧。”

沈宁欢两手紧紧握着印章石，时而抬头看看他，时而又看手里的芙蓉石，犹豫不决。

“这……”

“没关系，回头洗就是。”那人语气很随意。

她想，黛墨倒也挺好洗的，试一试应当没关系。

跃跃欲试的心情占了上风，沈宁欢拿出石头，小小的芙蓉石在被轻摁在林亦手心上，顿了顿，她便迫不及待拿开看。

他手心端端正正印上了“沈宁欢”三个字，字迹清晰，边缘顺滑。

这印章用起来，正合适不过。

她欢喜不已，仰起脸看他：“成了。”

“嗯。”林亦望着手心里她的名字，嘴角弯起浅淡笑意，“盖了印，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15章

“你、你……”沈宁欢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的惊人之语，惊得往后退了些，手中下意识紧紧握着那对方章。

“你这人开什么玩笑啊！”比起气愤，沈宁欢潜意识里更多的是难为情，原本是责备的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更像在使小性儿抱怨。

一说完，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和疑问中。

林亦见她连骂人都狠不起来，心都化了，轻言细语地哄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

沈宁欢咬着唇不说话，暗自懊恼，又失魂落魄，她不想看林亦在眼前晃悠，索性转个方向背对他坐。

林亦在她身侧轻言细语。

“宁欢？”

“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