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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挺能吃的……林亦失笑。见她对美食一脸热衷的模样，心底又觉得十分安稳。

他还可以看到这样的她，何其幸运。

沈知行在言行方面对儿女要求极为严格，因此沈宁欢从小就养成习惯，吃饭的时候比读书还专心。她偶尔抬头看几眼，林亦竟然也很安静，平时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持重，温文尔雅。

如此一来，沈宁欢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此人的出身必定非富即贵，很可能就是什么王府亲眷，远房亲戚……

不只是林亦，她自己也很久没在通和街吃东西了。一碗翡翠混沌马上见了底，栗子糕也快被她吃完了。父亲虽然在言行仪态方面对她有要求，却没说过什么“只能吃三分饱”，“姑娘家一定要矜持”之类的话。

喜欢什么就吃，怎么能饿着自家女儿。

沈宁欢吃得正投入，眼前却好像有什么虚影闪过，于是慢吞吞仰起脸看。林亦正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唇角，似乎为她拭去什么，袖上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草木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若无其事收了手。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第4章

那人笑意谦和凝望着她，淡声道：“好了。”

目光坦然。

被指尖拂过的地方还有些灼热，沈宁欢愣怔，开始一门心思地自省，真的沾了糕点屑吗……在外人面前，自己怎么吃这么急？

结果反倒忽略了这行为有何不妥。

结完账已经是巳时。暖阳高照，万里无云，清晨的潮气被完全驱散。大街上人声鼎沸，时不时有马车和搬货的小贩风风火火穿行而过。林亦不放心，便提议送她去街口，沈府的马车正停在那里等候。

沈宁欢想想答应了，和他顺着街道往回走。路过一个卖妆奁饰物的小摊子时，沈宁欢慢慢停下步子。林亦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见她挑得很仔细，很认真，像平日看账本似的，不禁有些好奇。

这些寻常的摊子，东西样式五花八门，却都不甚精致，多是普通人家在买。像沈家这样的大户，吃穿用度一应精致周全，沈宁欢绝不会缺这些基本的妆饰。就算缺，也大多是去荣锦街那边的商铺采买。

他在一旁静静守着。沈宁欢眉目低垂，肤若凝脂，纤长的睫毛撒下淡淡投影。

在林亦看得入神之际，她回过头来，一脸欢喜，笑着说买好了。

林亦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

三把样式各异的小梳子。贝壳状的，扁平的，圆头的。

“这是——”尽管作为男人对女孩子的梳妆之物不甚了解，林亦仍然有着强烈的直觉，这不是她自己用的。

“给我家奶黄包用的。”沈宁欢捡到宝贝似的扬了扬三把小木梳，“这个换季的时候梳，这个用来梳毛疙瘩，这个是磨牙的。”

“什么？”正巧，对面摊点刚出炉一子，林亦惊魂不定地看过去一眼。

“是只狸花猫。”她又解释。

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忽地眼神一动，讶异问：“巧了，沈姑娘也养猫吗？”

“你也有猫的？”沈宁欢一听来精神了。

“嗯。”他的余光又不经意扫过对面摊点，有了打量，淡笑道，“叫汤圆。”

沈宁欢捏紧了手中小梳子，兴奋道：“真的吗？它多大了？”

“雪色的，现在有一岁半了。你若是好奇，我可以带它出来。”

沈宁欢心中好奇，刚想答应，转念想到还得去寻血茶蓝的下落，无奈摇摇头作罢。林亦时刻留意她的反应，见她神色踌躇犹豫不定，轻声问：“怎么，是家里有别的事吗？”

“嗯。”她想到林亦也是王府的人，便顺势把苦水倒了出来，有意无意地抱怨，“还不是要托你们王爷的福。沈家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现在没了血茶蓝，大概要砸了。”

他细细听着，若有所思，目色微微沉下去，“这其中……说不定是有缘由的？”

“还能怎样。”沈宁欢见他关键时刻还是向着王府，心怀不满，“好好的园子，说收就收，沈家真是被他害惨了。王爷出身高贵，又随心所欲惯了，料想也不懂得体谅他人疾苦。”

……

“沈姑娘说的是，林某失言了。”

沈宁欢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错认得太积极，却没多想。

“所以，沈姑娘在找别的法子？”

“嗯。”沈宁欢把玩着圆头的小木梳，“我这几天托人打听过，初华镇附近有几户农家种了血茶蓝，想去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