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催生的胆子,温檀起身披衣推门出去。夜晚三四点的宋家,隐匿在皎洁的月色中,有着近乎墨蓝色的色调。她听到细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是宋曼卿。温檀没有下楼,并未看到宋曼卿,但也能猜到现在她应该在净水器边上。
似乎还听到了打开冰箱的声音,宋曼卿还想给自己来点新鲜的?
似乎不止冰箱门和宋曼卿动作的声音,还有......
是什么?
月色中,温檀在仔细聆听。虽然宋家四处通透,有大的玻璃落地窗。但一层能够开合的窗在晚上都已经关好,为什么温檀听到了风声?
温檀意识到,这声音似乎不是从一楼来的,而是自己所在的二楼。她和宋曼卿的房间是对立的,这段时间宋曼卿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里。
二楼还有四间房,两间空着,一间为宋沉居住,一间是书房兼会客厅。温檀紧盯着楼道的那端,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经过了会客厅,经过了客房,经过了宋曼卿的房间,终于意识到这声音的根源—从宋沉的房内透出来的。
温檀有些紧张,明明自己没做亏心事,在手搭上宋沉的房门时,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手心被冷汗濡s-hi。
她动作极慢、极轻极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大敞的窗户,风从外面呼呼刮进来,将窗帘吹的在里面飘舞。温檀的视线往下,床上却没有人。
心里越来越紧张,温檀从这条缝里看到毕竟少。她还要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和呼吸,千万不能惊动了里面。她还听到了有些微的,乐器演奏的声音。
听上去只能勉强分辨,似乎是箜篌与陶笛,又空灵又悲壮。
温檀的视线往边上挪,她终于看到了宋沉。
是宋沉的侧影,他坐在沙发上,正在几乎痴迷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副卷轴画,还是今天温檀上楼前看到的那套西装,他居然一直没换,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了。大约是因为他看那副画如此入神,竟一点也没察觉到已经有人站在了他的门外。
在他手上的那端卷轴画在月色下清晰可见古朴的颜色,绝对年代久远,却收藏如此完好,足见收藏之人多么珍视与用心。
温檀翘起脚尖,看到了那副画上的人,顿时睁圆了眼睛,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唇,最后干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心跳如雷,巨大的震惊令她头皮发麻,赶紧退了一步屏息将门关住。步伐慌乱往楼梯处快步走去,恰恰就与倒水回来的宋曼卿撞在一起。
“你怎么出来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宋曼卿本来还要说几句,看到温檀花容失色立马改了口,牵着温檀的手就回房,关门前,她看了温檀来的方向一眼。
温檀看着宋曼卿,喃喃道:“宋曼卿,我真发现大事了。”
很多讯息在她的脑袋里飞转,让她一时间完全接受不过来。温檀知道,她只要能扯到那个源头,就那个最根本的源头,所有的乱麻都会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她都会想得透了。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宋曼卿问:“别急,慢慢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温檀坐在床上,宋曼卿逆着光站着,挡住了窗户的一半。她现在温檀的面前,眼神很关切。
温檀现在看上去有点六神无主,并不冷静。过了好半晌,温檀觉得自己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才说:“我刚刚出去找你,听到宋沉的房间里有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心窍......推了宋沉的房门去看,发现他在看一幅画。”
宋曼卿道:“你继续说。”
“那副画上的人是女帝,南无姻。”温檀低声道,“我不可能认错,这幅画我见过,我是在修复中心见到的还未修复完全的女帝画像,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当时我的同事告诉我,女帝的画像稀少,我们有,且仅有这一幅。”
温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震惊,女帝容颜果真如同宋曼卿所说数一数二。那双眼睛已经让自己过目不忘,如今看到真颜,还有那抹浅笑,温檀在震惊之中的惊,有一半全是因为看到女帝的美貌而惊为天人。
看上去就是很温柔的美人,她实在想象不出如此一个美人是如何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一个国家,如此艰苦扶持着。
温檀也没忘记,这是连所里面都只拥有了一副的画像,宋沉会有那么完好无缺的一副,又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她看着宋曼卿,宋曼卿的表情若有所思,眼神却很清明。宋曼卿是聪明人,肯定是一点即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温檀说:“你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吗?”
宋曼卿知道温檀说的是哪一种,是她只要想起来,就最不希望发生的那一种。
“是他找到了我,帮了我。我一直都信任他,从未猜测过......”宋曼卿低声,是,她自己心里明白,温檀所说的那种可能,可能性极大。
现在就摆在她的眼前,等她伸手去掀开。
“女帝的画像,那么完整的画像。还有宋沉的眼神,那不是欣赏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在看女人。”温檀已经能够平静地阐述这一切,她冷静地回想着,“还有谁能那样喜欢女帝?我之前就问过你,会不会不止你一人来到了这里。”
宋曼卿沉默着。
温檀知道她现在难以接受,其实自己也是。与宋沉从一开始相处到现在这么久了,自己早就将宋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