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长裙便朝我小跑而来,“太液池边好生热闹,大家都在戏水祓禊,我想你怎可不在,便找来了!”
“走走走!马上去!”我也不仔细计较,手一挥就要跟着去,可跨出一步才发现,另一只手还被晁衡抓着,他并不想让我离开。
“要这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吗?”我瞪着他低声说道。
他先还不放,微微摇头,目光殷切,但终究架不住同心向他说情,终于松了手。那一瞬,他微叹了一声,神情极是失落。我没有改变要离开的想法。
“我突然把姐姐带走,晁校书是不是不高兴了?”走远后,同心问起我。
“你从府上进宫时便该叫上我的,方才那样半路带人是有些失礼,但……不用管了,随他去。”我想着晁衡方才的神色,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可错也错了,无法回头。
“啧啧,原来是真的啊!”她不知怎的倒感叹起来,抱臂皱眉,一副端量的样子,“公然说你们为了一个日本女子置气不和,我还不信,如今看姐姐的态度,倒可信了!”
“公然?!”初时我是想与同心倾诉良和子之事的,可后来到底未言,却不料她这口气,竟是早就知道了。
“自然是晁校书与他说的嘛!”她也不避讳,舒了口气继续道:“有次见面,公然见他情绪不佳便问他,他也就直言了。玉姐姐,我觉得此事是你不对,晁校书待你情深,你不该先放弃。”
原本,她知道了也就罢了,我还想着她与旁人不同,能理解我一二分,却谁知她也无异,脱口便说我的不是。
“为何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我气恼又委屈,实在按不住,一下子全部朝她发泄出来,“那女子是他父母选中的儿媳,婚事又关乎家族利益,若远道而来却被退婚,不但她无辜,阿倍家为难,我就能若无其事,安心度日吗?!纵然我有父皇可依,也做不出这仗势欺人的事来!可这些,倒都成了我的错了?!!”
她有些惊着了,脸色一暗,忽道:“我原也不是为此事找的姐姐,不过见面随口一句,你这样凶我作什么?”
究竟一时难平,便知自己过于激动了,也软不下来,只道:“你且去吧,我不想玩了!”
“不玩就不玩!”她也生了气,丢下这句转身便走,却又在四五步外停住,喊道:“若我是你,再是艰难,也不会放开心爱之人!只要他还爱我,便是天下人都骂我自私,我也忍得下!”
这句话在我耳畔久久回响,像咒语般一遍遍撞击着我的内心——我当真不懂得这个道理吗?未必——我就是做不到。
宫道间多有宫人来往,我不好久留,又不想再回到使团,便索性一狠心,决定出宫回府。时下,赴宴的亲贵陆续入宫,每个人的脸上或喜悦,或恭敬,都是透着一股憧憬之态。我只靠着路边走,情绪虽是平复了,可心中却难过得想哭。
本以为了结了楚云深的事,我就可以同晁衡过上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再也不用顾忌,再也没有阻碍,可谁曾想这短短月余时日,一切卷土重来,并且比从前更难。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也没有人能理解我分毫。
第103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二)
“庆王, 王妃, 此刻尚早, 是否先去见过华妃娘娘?”
眼见已到了御桥,过去便是丹凤门, 却偶一眼看见了潭哥哥, 内侍正在请他的示下。他身着庆王礼衣, 风度依旧,只是身旁还并肩立着一位女子, 倒不用猜, 听那内侍的称呼便知, 她是庆王妃。
怎么, 他何时纳了正妃?
我虽疑惑着,倒也不想多事, 便低头退避, 想等他们过去再走。可我不过刚刚收回目光,潭哥哥的一声唤便传至耳边。我颇觉尴尬, 而他却快步向我走来,他的王妃亦紧随其后。
“怎么一个人?父皇没有为你安排吗?晁衡呢?”他一开口便接连三个问题,也不避讳王妃在场,让我更觉不自在了。
“呃……庆王妃万福。”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便有意转移话题, 恭恭敬敬向王妃拜了一礼,“潭哥哥的喜事我竟不知,失礼了。”
我的话音未落, 他二人却先相视一笑,而王妃却道:“玉羊妹妹不必多礼,今日是凑巧,日后还有机会相见的。”
这女子倒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且细看时,言笑温柔,体态淳和,虽不如当年的楚妃貌美,却也别有清丽之处,端的是亲切可人。
“殿下与妹妹尚有话说,那妾身先去拜见母妃了。”我正看她,还未及回应,她倒果然行事大方,笑着便离去了。
“年初,父皇便开始为太子与适龄的皇子选妃,她是窦氏,是昭成皇太后的侄女,算起来还是我的表姑。”潭哥哥与我从容解释着,眉眼间散发着一派久违的从容通达,“只是,虽然册妃诏已下,大婚之礼却还未成,所以你还不知。”
“这倒奇了,既然不曾礼成,怎与你同行?”我感到奇怪,想着是不是他口误了。
他一笑,继续道:“父皇给儿子们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