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她心中倒是没有半点怀疑。许是因为沈唯年岁的缘故, 那些未出阁的姑娘或者媳妇因着身份也与她说不得几句话,至于那些年长的, 身份倒是合适了,可总归是差着些岁数却也聊不到一块去。
这一来二去,沈唯虽然嫁给陆步巍已有七年, 可能聊得到一块的还当真没几个。
谢老夫人想到这便难免有些哀叹, 她把屋中的丫鬟和婆子都打发了出去,而后是握过沈唯的手柔声说道:“你如今还年轻, 也不必整日拘在家中…倘若有聊得投机的,平日也好多往来,倒也不必碍着规矩。”
她心中是拿沈唯当女儿一般疼得,自然也不希望她年纪轻轻便拘在这四方大宅之中。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是柔声应了, 她心中感谢谢老夫人的好意,不过在这汴梁城中她也当真没有什么可以往来的人…何况,往来的多了难免露出了痕迹,倒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自在。
她伸出手替人轻轻按起了胳膊,似是想到什么便轻声说道:“先前玄越去拜见陛下的时候,我瞧陛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她这话刚落——
谢老夫人原先还舒展的手却是止不住收紧了些。
即便只有这一瞬的功夫,可沈唯却还是察觉到了,她微微垂下的眉目便又收敛了些许,只是面上却未有半点异样,就连原先替人按着胳膊的手也未曾停下,紧跟着是又一句:“上回清河长公主也是,难不成玄越的模样竟是长得像城中哪一位贵人不成?”
谢老夫人闻言便朝沈唯看去,只是沈唯如今低着头,她自然也窥见不了她这会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耳听着她话中声调一如旧日,只是掺着几分疑惑便又松了口气,谢老夫人重新往身后的引枕靠去,待把手上握着的佛珠重新掐了一遍才淡淡开了口:“这世上之人,相似者数不胜数,即便有什么相像也是不足为奇的。”
沈唯耳听着谢老夫人这番话,虽然她的声音无异,可拨弄佛珠的手却比平日要快些,倘若当真“不足为奇”,谢老夫人又怎会是这幅模样?还有清河长公主,赵准,他们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陆起淮究竟长得像谁,才会让他们一个两个如此震惊?
她仍旧低垂着眉目,手上的力道也依旧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口中却跟着一句踌躇的话:“玄越说到底在外头将养了这么多年,倘若那位贵人有个什么特殊,玄越这样的相貌,儿媳总害怕他给冲撞了去。”
谢老夫人闻言倒是停下了拨弄佛珠的手。
她拧头朝沈唯看去,待瞧见她微微抬起的面上带着几分踌躇和犹豫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止了她按揉的动作,而后才又柔声与人说道:“你不必担心,那位贵人早已不在这个世间了…”
她说道“不在这个世间”的时候,声音却有些不自觉得放轻,好似怕冲撞了什么似得。
沈唯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微微收敛了几分,心下的疑惑却不曾减少…不在人世的贵人,还和陆起淮长得有几分相似,偏偏还让这一众人有这样不同寻常的态度。
她心中总觉得这桩事不简单,只是一时却又有些说不明白。
眼瞧着谢老夫人朝她侧目看来,沈唯的面上便又重新拾起了笑容,口中也是柔和一句:“既如此,儿媳便放心了。”
…
而此时的围场。
陆起淮跨坐在马上。
他的不远处便是赵准,而赵准的左右两侧便是晋王和太子。
此时距离他们打猎过去也有几个时辰了,东华山是皇家猎场,占地辽阔,即便已过去这么久,他们也还未至深处。
太子赵盱今有十七,他穿着一身太子服制,虽然身穿骑服手持□□,可即便过去这么久,他所猎杀的兽禽却实在没多少。这倒不是因为他骑射差,只是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庆云国的这位太子、这位储君生性温和,鲜少杀生。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众人对太子也意见不一…
有人觉得太子温和,日后必定是位明君,可有人却觉得这样的温和善良,又如何能统治一个国家?太子的亲信和谋士也曾多次劝诫过太子,可赵盱每每却只是笑着说道“无事”,一来二去,也就无人再劝诫了,只是私下的那些议论声却不小。
这会赵盱耳听着从那深山之处传来的几声猛兽嘶吼便皱了皱眉,他手牵缰绳夹了夹马肚朝赵准那处靠近了些许,而后是拱手同人说道:“父皇,再往里只怕会有猛兽,为了您的龙体着想,不若还是遣人先去查探一番。”
他这话一落——
赵准还未曾开口,倒是另一侧的年轻男子笑着说了话:“大哥虽然行事周到,可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
说话的年轻男子正是晋王赵睁。
赵睁如今十六出头,眉飞入鬓,相貌和赵准如出一辙,虽然唇角时常含着笑,可眼中的神色却显得过于清冷。此时他便半侧着头朝赵盱看去,双眉微挑,声音也有些讥嘲:“今儿个是一年一度的春猎,百官都在后头看着,何况父皇龙章凤姿素来英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