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没了调侃的兴致,他确实从未想到,向来桀骜冷漠的顾远萧,竟还能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于是他长长叹了口气,手敲着桌案道:“那你可想好了,若是非走这条路,不但可能让你身败名裂,失去陛下的信任,若是遇上有心人作乱,可能连侯府基业都保不住。”
谁知顾远萧抬起下巴,面带傲色道:“我既然下决心去做的事,自然会想好万全对策,绝不可能走到如此地步。”
信王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准备怎么办?让她出府换个身份,再嫁回去,你莫非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顾远萧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自有我的筹谋,王爷就莫要操心了。”
信王一瞪眼:“你我这般的关系,都不能对我言明吗!”
顾远萧将一盘牛肉推到他面前,用银箸敲着瓷盘道:“王爷今天叫我来喝酒的,厨房这道牛肉做的不错,王爷多吃点,也好省些说话的力气。”
信王被勾得心痒痒,却偏偏得不到解答,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可顾远萧既然不愿说,那是谁也没法让他开口。于是信王轻哼着想,既然菜送到他面前,也没有不吃的道理,夹起块牛肉送到嘴里,又美滋滋喝了口酒,桃花眼一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既然你不愿说有什么万全的法子,那本王若想追求你家妹子,侯爷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顾远萧倏地抬眸,眸间藏的锋刃,把信王看的心神一震,银箸夹的那块牛肉抖了抖,随即又镇定地放进口里咽下,再摇晃着脑袋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也到了这般年纪,陛下一直催我娶个正经媳妇儿,为王府找个主事的人。正好我与云霆你知交甚深,若再娶了你家妹子,岂不是好上加好,亲上加亲。”
顾远萧将手里的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砸,半杯酒液差点溅到信王身上:“王爷今日喝多了,这些胡话我不同你计较。”
信王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眸间却隐含精光道:“若我没有胡言呢?”
顾远萧倾身过去,五指按着桌面,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绝不可能!”
信王笑得更贼:“你说什么不可能?是你不可能让妹妹嫁给我,还是她不可能愿意嫁给我?”
他见顾远萧不答,又自顾自地把玩着杯盏道:“若是前者,我大可以求陛下为我赐婚,你一个做哥哥的,还能拦着御赐的姻缘不成。”修长的手指绕着杯沿一转,眼神却直直朝顾远萧看过去:“若是后者,你又怎知不可能?”
顾远萧倏地起身,怕他忍不住会把这人给揍一顿,边捏着拳往外走边道:“王爷不必送了。”
可还没踏出门槛,又听见信王在背后高喊一声:“你就算能把她的身份安排得天衣无缝。可你有没有想过,三小姐从来只当你是哥哥。她可能嫁给任何人,却绝不会嫁给自己的哥哥!”
顾远萧背脊一僵,压在宽袖的指尖抖了抖,随即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月上中天,这几日下了雨,入夜便有些寒凉。顾远萧进门后先去了秋芜院,却并不走进去,只负手在垂花门前站了许久,默默看着她厢房所在的方向,直到寒露爬上脚踝,才转身离去。
谁知走到自己的院前,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回廊处,他眯起眼,心跳如鼓,再走的近些,果然看见顾双华只穿着单衣,背靠廊柱坐着,大概是等的久了,偶尔会皱眉搓两下手心取暖,
他连忙走过去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顾双华一见他连忙跳起来,笑着道:“等你啊。”
可她等的久了腿有些僵,没留神差点摔一跤,幸好哥哥伸手将她扶住,又用责备的语气道:“为何不进去等?”
顾双华把胳膊抽回来,略有些赧然地低头,顾远萧立即明白过来,是上次那件事,让她不敢再单独进他的房间。
他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下,头偏过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顾双华拿起旁边的一个食盒举起来,道:“我听祖母说了,今日多亏哥哥劳心劳力、多方奔走,才能这么快找到郑玄,把我给救出来。我也不知该怎么谢哥哥,听说你这两天有些咳嗽,便让宝琴教我做了这道川贝雪梨汤,听说最是润喉清肺,哥哥你拿回去试试。”
顾远萧未想到她等在这里许久,就是为了给他送一盅亲手炖的雪梨,胸口又软又暖,忙将那食盒接过来道:“找个丫鬟送来就行了,何必坐这儿等。”
顾双华十分认真道:“哥哥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这梨汤自然要亲手送到你手里,才叫做诚意。”
顾远萧看见她眼中的光亮,低头笑了笑,然后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道:“风寒露重的,可别冻病了,快回去歇着吧。”
顾双华被哥哥宽大温暖的外袍罩着,笑眯眯地点哥已经走到卧房门边,突然鼓起勇气,小跑几步过去,轻声问道:“大哥,你以后,还会是我哥哥吗?”
顾远萧推门的动作一滞,转回头去,只见她披着自己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