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可丞相如今似乎也忘了, 君臣有别这几个字。”
他上前一步, 停在顾长卿很近的地方, 才冷淡的道:“今日之事,是最后一次,这便是朕的底线。”
顾长卿唇角轻抿着,却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哦?可惜,陛下的话,却是影响不了臣。若非先帝亲口.交代,陛下觉得,依照臣的权势,会这般辅佐陛下么?若是陛下能压臣的,便只余下君臣有别这几个字,陛下岂不是会觉得心虚?”
“丞相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昭帝眸光一冷,薄唇紧绷道:“那若不是先帝,你是不是还想谋逆?”
这几个字不轻不重的,旁人自是都听不清晰,然而近身伺候的江云海却恰是撞着了个正着!
他不禁脸色都已发白了。君臣之间的倾轧,素来是当朝最忌讳的一个话题。如今却是撞上了陛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他们之间啊。
顾长卿却只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才说:“若是国本一日无恙,臣便辅佐陛下一日,陛下尽可放心。”
昭帝转身,拂袖而去。
他今日清楚得很,即使顾长卿现在的确是臣子又如何,位分上的确屈居他之下又如何,然而他手中的权势却从来都不是他这个天子能掌控住的。
这样的天子,这样的陛下,处处被牵制着,又有何意趣?
临上回宫的马车时,按照规制,因着宸妃不是皇后,故而昭帝与宸妃的车驾必定是分开了的。
昭帝瞧了一眼姜念念,忽然对江云海淡淡的道:“外头风大,去给宸妃添一件衣裳吧。”
江云海连忙躬着身子应了声“是”,给后头的小宫女递了个眼神过去。小宫女会意,便捧着披风过去了。
姜念念瞧着宫中做工极是精致的披风,指尖下意识收拢了,却是不轻不重的看了男主一眼。
她心底也随之一沉,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说姜念念以前还对男主有这么一丝忌惮的话,也是因为男主到底是能决定命运原主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天子。现在,虽然她现在还是对他有点小的本能的犯怵,然而却真的没有在意他了。
每每想到此的时候,便会想起顾长卿的那句话。
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收到原主的母亲寄来的家书一样。
千念百转之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觉得至少原主应该不那么容易凉了吧。毕竟顾长卿也是大佬啊。_(:з)∠)_
跟着出宫的贞玉见她们家娘娘竟是毫无反应,心里都震撼了,忙轻声道了一句:“娘娘,这既是陛下给您的,您好歹要谢恩的呀。”
姜念念“哦”了声,这才反应过来,眉眼弯弯,说了句:“谢谢陛下了。”
昭帝一直瞧着她,此刻唇角却轻轻抿了一下,唇色冷淡,眼底波澜微起。
比之从前,这宸妃的态度大抵也太疏淡了些。
但他仍是很快移开了视线,眼底的情绪又恢复了无波无澜。
正在上车的时候,身边的贞宁忽然瞧见了什么东西,她似乎觉得不是娘娘的贴身之物,这才问:“娘娘,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您的东西罢?”
姜念念将手指轻轻搭上去,试探性的摸了几下。
还是雕刻清晰的那个“苏”字。
她将丞相府的那枚玉佩带走了,偷偷放在了自己的袖袍里。因陛下的奴才亦在身边伺候着,她可不能叫男主发现,否则可能就凉了。
于是她悄悄握了握贞玉的手,才轻轻眨了眨眼说:“……别说话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贞玉一脸惊疑,但瞧着娘娘的神色,仍旧是勉力按压住了心头的疑虑。
……
丞相将姜宸妃公然从宫城中带回丞相府,这件事在后宫很快便传开了。
听闻还是陛下亲自去丞相府接的。
要知道,若这件事发生在先朝,则必定是妖妃秽乱宫闱、与臣子有私的大罪名!可无奈如今丞相府的权势足以遮天蔽日,在大权臣的如此重压下,竟无一人再敢说什么姜宸妃的不是来。
甚至有许多宫人都在说,即使端慧太后曾经如此疼爱姜宸妃,可如今牵涉到皇室的颜面上,仍是气得不轻。
长乐宫中,即使内廷司的冰块早已运到了宫中各处,然而却仍是敌不住盛夏前夕,宫闱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的丝丝燥意。
齐嬷嬷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才接过了小宫女手中的蒲扇,放轻了声音,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想见的楚王妃已被带过来了。奴婢知道……这些时日,您一直为宸妃与陛下的事忧心着,可是,请听奴婢一句劝,丞相如今到底是朝中第一人,即使真的有什么心思,太后您也是管不得的啊。”
太后挣了眼,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