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来了。”
他目光既清冷、又柔和,苍白清俊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却是半分也不肯让她回避的。“念念,你现在可明白了么?”
此番从他口中所说出的,称谓并非再是“娘娘”,而是她的乳名。即使是在她穿过来以前,也只有父母会这么唤她。从前那以后,身为男主的宸妃,似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了。
没来由的,姜念念直视着那双淡色的眸子,心里却再是无缘无故的一跳,甚至都有点莫名心慌起来。
可是顾长卿的声音仍旧那般冷淡,却听得叫人内心莫名安宁。姜念念却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道:“那大人你……的伤,怎么样了?”
顾长卿则故意淡淡的问:“你觉得,什么伤会愈合得这么快?”
姜念念伸手,便要去拨开他的素袍,动作仍是小心翼翼的。顾长卿似乎有些意外,眼底隐隐藏有柔和之意,却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
姜念念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解下他腰间的白玉腰带。一边扒着,一颗心都快要沉到冰窟中去了。
——如今的时节入了秋,气温也逐渐变低起来,分明是最适合养伤的,而他却偏生来到宫中做什么呀。
可是,不得不说,顾长卿的身体颀长,皮肤虽有些苍白,却也是极好看的肤色。若是不知他的那些手段的话,她觉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大抵便是如此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姜念念竟觉得自己对顾长卿,较之初见时,却是变得更羞了些。她微微眯着眼睛,也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心绪来,这种心绪黏黏稠稠的,像是缥缈的烟云,抓不住,又摸不透,只叫她雪白的肌肤都有些染上了些许薄红。
姜念念微微屏住呼吸,手指轻抚在顾长卿的肩上,只想知道他的伤口是否仍旧尚未痊愈,用药又是否得当。可是,她却发现……上次在原有的地方,似乎是寻不到那道伤口了!
“你上次肩上的伤痕在哪儿?”她的眼睫都剧烈的动了好几下,才终是忍不住问。
似乎是想到什么,姜念念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大人,您根本就没有受重伤?”
因为他是没有受重伤的,所以上一次,他抱病不朝,则只是为了蒙蔽陛下与那些朝臣的眼睛。这样,不仅不会打草惊蛇,还能顺势找幕后的主使。
姜念念似乎是想清楚了。一颗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也是说不清是欢心,或是失落了。
——顾长卿分明是没有受伤的,却故意隐瞒着她。那他之前还同她说那些恋人间的轻言软语,害得她竟是,差点什么都相信他的话了。
难道对女子而言,男子的信任与交托,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顾长卿见小姑娘的小脸上隐隐藏着委屈,却不欲叫他知晓。他只是顺势捉住了她的手掌,目光温和,不容违逆:“到底怎么了?”
她若是打心眼里不开心了,才会真真正正的安静下来,不叫旁人看出半分心思来。
见姜念念仍是不答,他抬起她的下颌,淡色的瞳孔中藏有几分难得的温情:“这是我的错处,我给你赔罪,怎么样?”
姜念念却只是斜他一眼,暗哼一声,赌气般的问他:“丞相大人贤明在外,朝野震服,又怎么会有错呢?”
顾长卿有些失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他眸色渐沉:“你瞧仔细了,我是真心给你认错的。除了你,旁人都再见不着这般景象了。”
姜念念手指都微微蜷缩了一下,想要收回来。却被顾长卿紧紧抓住了,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这才惶惶然的抬眸看他。
顾长卿的手掌是凉淡的,淡淡的凉意便顺着肌理浸润过来,竟是在一瞬间,窜便了姜念念的周身上下。
人人都说顾长卿凉薄,什么时候给别人服软过。瞧着顾长卿是这副架势,在烛火中,姜念念竟是还不争气的觉得,他的容颜又是这般好看。就算是寻常的女儿家,面对这样的男人,或许也是绷不住的。更遑论,她也是普通女儿了。
她便低低的说:“……那你真的知错了么?”
顾长卿将她揽在了怀中,神色虽仍是冷淡,声音却难得温润:“早知道,会被你发现。我就应当在自己身上划一刀,再来看你,你觉得,是不是?”
姜念念却是小小的推了他一下,低软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顾长卿却是丝毫没有恼的意思,唇角稍稍一弯,方凉淡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会记得的。”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姜念念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没底。
难道他说他每个字都会记住,是为了“秋后算账”吗?
……
昭阳殿的内室之中灯火如豆般,朦胧,却很干净,几乎与外头的月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