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识好歹。”
楚王却一个激灵,躲开了,却笑:“皇兄又不是第一日认识臣弟了,难道今日才知道吗?”
这一幕,都悉数落在姜珞云的眼中,她心里的情绪却是几度变化,千般念想,尽是难以言说。最终只能无端的垂下眸去,勉力避开楚王的目光,心里却是燥热得厉害。
在她眼中,楚王自然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无论是前一世或是这一世,待她都是真心、而且体贴的。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依附于陛下而存在。封地又在僻冷的廊州,那里常年阴冷、物资匮乏。
若她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死在那个都无人知晓的地方,那重活一世,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她将会拥有陛下的怀念,却也是半分无济于事的!
……所以,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便只能放弃楚王了。
紧紧扣住了琉璃酒樽,她雪白纤细的十指逐渐握紧,都显得有些泛白,脸色更是愈发的难看。
徐芷妤见状,递过来一张帕子,才微笑着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今日天气分明是舒爽适宜,然而王妃的面色却是不大好啊。”她继而压低声音,才颇有深意的笑道:“……难道,是因为楚王殿下在此的缘故,王妃才这般不适的么?”
姜珞云忙抓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才勉力笑了笑道:“娘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只是喝了些酒,身子偶感不适罢了。”
她勉力端回世家贵女的架子,却不敢直视徐芷妤的眼睛。
徐芷妤亦笑道:“哦?如若真是如此,王妃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姜珞云“嗯”了一声,有些局促的点了下头,这才抓住婢女的手,起身便要出去了。
……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楚王忽然在身后淡淡的叫住了她:“珞云,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姜珞云身形不由微微一滞,调整了一下神情,才转过了身去问:“殿下有事么?”
楚王冷笑一声,对着她道:“同我来罢。”
彼时,太后与昭帝正在谈论前朝的外戚之事。高台下,仍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司乐坊的舞姬们身形婀娜,袅袅婷婷,美不胜收。
只见楚王拱了拱手,直视着昭帝的时候,方才脸上的意气全然不见了,他嘴唇微微一动,唇色冷淡极了:“皇兄,臣弟有一个请求。”
昭帝这才瞧着他,“你到底又有什么事?”
楚王却是垂下眼睑,静默片刻,才淡淡的说:“臣弟奉皇兄的旨意,驻守边陲,此事,皇兄是知道的。可惜,因臣弟常年待在军中,与王妃早已感情淡薄。未免……不耽搁王妃,臣弟今日特来请奏皇兄,自请与王妃姜氏,和离。”
姜络云面色惊变。
其实,他原并不是想走到这一步的,毕竟夫妻之情虽早已是名存实亡,但他既曾经为她的丈夫,便理应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只是,上一次经过了宸妃娘娘的提醒,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但凡是去岁的旧物,只有丢干净了,余生才有可能安生。否则,她就永远不会安分的。
此言一出,昭帝却是眉宇微蹙,冰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冷峻起来。便是太后,此时的神情也不由变得很是凝重。
姜珞云一双美眸倏然收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瞧着身边的男人,过了许久,才低低的道:“……殿下,你可是到底在说些什么么?和离?你怎么会……”
便是他想和离,却也应先同她商量一番。如今在这宫城大内的宫宴上,他竟是当着满宫嫔妃与太后的面,对着陛下直言他想和离,这与当众休妻,又有何分别,根本就不曾将她的颜面放在心里!
楚王没有看过去,却淡淡的道:“珞云,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才叫你对我心生怨怼。既然,你我已不能修琴瑟之好,便……就此分道扬镳罢。”
姜珞云脸色煞白,嘴唇嗫嚅了一下,“……殿下,那为何从前,却从未听你说起?你从前,明明说过……说会照顾妾身一辈子的……”
她觉得,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她对陛下的心思,又或许是她对廊州楚王府的厌恶!所以,他今日才会站出来,说他不再喜欢她了!
可是在从前,他分明是那般的体贴照顾她啊。
楚王却只轻缓的一笑,才说:“如此,是我食言了,抱歉。”
姜珞云却身形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浑身上下都有些发软。
而昭帝的脸色,却是喜怒不辨,看上去也不大好。
他也觉得,楚王的确发现了什么。当初宫中关于他少年慕艾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连姜宸妃都听了去。可是,尽管如此,他与姜珞云也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
他瞧着楚王良久,才轻淡道:“你可知你与楚王妃乃是父皇赐婚,若是执意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