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姜珞云的来临,引得室内不由有转瞬的寂静。
“丞相大人,二小姐,嘉德郡君过来了。”丫头仅来奉茶时,禀道:“想来是和丞相大人问好。正在外头等着呢,要不要奴婢叫郡君来。”
姜念念停顿片刻,也就对顾长卿对视一眼。顾长卿目光淡淡,却叫人安然,姜念念明白他的意思,便将身子从国公夫人身上直起,微微一笑道:“我也有许久不见姐姐了,且让姐姐进来罢。”
丫头屈身,便退下去。
姜念念听母亲提起,姜珞云自从与楚王和离以后,即使被封为郡君之尊,却也觉得面上无光,基本不怎么踏出房门。即使她自己愿意留在父母身边,可到底是嫁入过皇室的女子,哪里比得上清清白白的闺阁女儿?
果不其然,虽是年节,可姜珞云进来的时候,秀美的面上却有一丝憔悴,即使是静雅的妆容发髻也难以掩盖。
她将斗篷交给丫头,走入内室。却见顾长卿却正给姜念念暖手。旁边的紫檀木贵妃椅临着窗户,外头又下着雪,姜念念不肖坐一会儿,便手心微凉。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顾长卿将手炉放在她柔若无骨的掌心间,声音微沉,却低沉悦耳:“这样的时节,却不知如何照顾自己。想来日后有了孩子,也是做不好一个母亲的。”
姜念念眼睫微闪,却是轻轻嗔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急什么?”
顾长卿淡淡说:“我只是想着日后,又要照顾小孩子,又要照顾大孩子,都一样的叫人放不下心来。”
姜念念问:“……可不是还有乳母和下人么?”
顾长卿听后,倒没急着回答,冷淡沉静的眸子一瞬不瞬,最终却看了她一眼说:“——将你交给旁人,我又哪里放心?”
姜念念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娇娇的说:“……我知道,夫君最好了。”
因着内室温暖,只能见着小姑娘眼底凝雾,眉眼含春。除此之外,因被自己心爱的人宠爱着,眼眸顾盼流转之间三分媚意,叫人着实怜惜的紧。
姜珞云见到这一幕,身子都微微一僵,心中只觉得滋味难言。如今的情势看来,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当初在陛下眼中,她姜念念也不过是她的一个替身而已。可到了丞相的跟前,倒成了独一无二的宝贝。
饶是如此,姜珞云勉力克制住内心深处的不甘,面上还是持着端庄温婉,笑意婉转:“妹妹自打嫁入丞相府,与姐姐便再未见过,如今见得,才知道妹妹被大人放在手心里疼着,姐姐自然就放心了。”
姜念念抿唇一笑,低垂下眼去,倒也不会推诿:“是啊,多亏遇见了大人。”
姜珞云的眸色却有转瞬的变化:“这般看来,当初丞相大人敢向陛下讨要了娘娘去,虽有违礼法,倒真的是明智之举了。若无当日之举,又哪来今日的鹣鲽情深、琴瑟和鸣?”
姜念念:“……”
非但是她,便是整个内室之中,也寂静了这么一瞬,冷得如同结了冰一般。
众所周知,如今在丞相府中,丞相夫人曾经是陛下宠爱的娘娘,这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故而稍微有些眼力的,都自然知道在他们面前万不可提及夫人昔日的身份。可是姜珞云今日这般,不是存了心的与丞相夫妇添堵么?
姜念念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感觉,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虽是从宫中出来的,却也明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道理。若是没有缘分,求去便可。我是喜欢大人的,从今往后,心中自然再容不下别的男子了。”
“其实个中滋味,自然只有妹妹自己清楚。”姜珞云眼神发冷,婉转笑着说:“毕竟宫中这么多娘娘,独处深宫寂寞度日的多,也不是谁都有这般的好福气。”
姜念念微微收敛起下颌,不疾不徐,轻轻的说:“——是呀,比如说姐姐自己,同楚王和离,再没了楚王妃的名头,想好日后如何度日了吗?”
“你……”姜珞云一双美眸微微收缩,牙根轻咬。心道这是姜念念在借着楚王和离一事,轻侮她,心中又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郡君的话,说完了么?”顾长卿语意微微沉下来,颇有些冷淡,如同雪山尖上的冰,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遇上念念,是我的福气。无论她从前的身份是什么,日后,都是丞相府唯一的女主人。”提及姜念念的时候,他的声音中多了些温情,却仍旧是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
“那大人也不在意她从前的身份?”姜珞云泪盈眼眶,已是口不择言,“不在意她曾经是陛下的女人……”
内室沉寂了这么一瞬,便只听顾长卿声音冷淡,毫无波澜:“我唯一在意的,念念如今是不是愿意与我一起。”
“珞云,你该噤声了。”见顾长卿待姜珞云神情冷淡,甚至有几分不耐,安国公夫人便知她们之间的龃龉。即使从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