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可又听见大人主动同她说话,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连忙上前磕头,欢喜道:“正是,正是,难为丞相大人记得呢!若是丞相大人喜欢,奴婢愿意每日都给大人讲解通州的民风民情!”
……她倒是上赶着去贴丞相大人,香凝悄悄的送了她一个白眼。
顾长卿却只冷冰冰的看着她,一字字的打断她:“可我记得,你父亲是因犯了人命重案,才被宣判入京的,你也只是罪臣之女。竹欢,你只该谢着夫人庇佑你,赏你一处栖身之地。”
“丞相府比不得通州的地方,忤逆了上下尊卑,冒犯了夫人,可是一顶一的大罪。”顾长卿的声音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全是斥责之意。
“……”竹欢的脑子里轰然一声,不可思议的抬眸,瞧了丞相大人一眼。
……丞相大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里,专门提起她父亲的罪臣身份来!
“……大人,”她望着那张冷若冰霜的俊朗面容,脸色登时变了些许,眼底迅速便涌上了盈盈泪光来,嘴唇微微一颤道:“奴婢斗胆,还请丞相大人细查,阿爹他、他只是冤枉的啊……”
顾长卿迫视着她,“你难道是想说朝廷办事不力,冤枉了你阿爹!”
“不,不是……”竹欢却又慌乱否认着,可是对上丞相大人前所未有的冰冷面容,她早已吓得几乎晕厥过去,又哪里顾得上整理自己的语言!“即使家中有罪,也已伏法,奴婢不敢辩驳。只是,奴婢入京,便是真心实意替阿爹赎罪的。如今奴婢都已为奴,侍奉丞相夫人,还请丞相大人宽恕啊……!”
“真心实意?”姜念念的目光轻轻柔柔落在她面上,轻轻柔柔的问:“若是真心实意,又怎会穿逾越规矩的衣裳颜色?该不是竹欢小姐做主子的时日长了,连穿衣的规制都不懂得了。可我记得,你进丞相府之前,也是有嬷嬷专程提点过你的呀。”
姜念念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对这些尊卑的道理,自然也是不会苛刻要求别人的。只是这竹欢的用意太过明显,分明就是为了勾引顾长卿!╯^╰她心中也自然委屈,有人都将花儿送进了自己的房中呢。
竹欢仓皇低下头,才见着自己身上的桃红撒花袄子,的确是上乘的布料裁制出来的鲜艳衣裳,浑身都在发抖。她只是想着,若有机会能与丞相大人说上话,得了大人的眼,那说不定她就不用继续过这凄苦的奴婢生活,还能继续当她的主子了……
却没想到,竟是被夫人寻到了错处!果真是被娇养着的小女子,否则,又怎会盯着她的不是来?
“夫人恕罪。”竹欢按捺住心中的不甘,变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奴婢并非故意如此的,只是奴婢初到府邸,实在不懂规矩,这才冲撞了您……奴婢这就将衣裳脱下来,任由夫人处置好不好……”
“丞相大人。”香凝趁机,屈身禀道:“请恕奴婢多嘴一句,这个竹欢到了夫人院子里以后,对伺候的事情倒是惫懒,可寻着胭脂铺子打扮自己,却是极殷勤的!”
香凝瞧着那丫头不安分,冷冰冰的继续禀道:“因着竹欢小姐从前的身份,奴婢不敢多说一句。只是今日为着护着夫人,奴婢却是不得对您说了。”
顾长卿的眼底顿时变冷了几分,听着香凝说完,又生起几分阴鸷来,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冰冷又摄人。
他已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胆大的丫头了。想来也是才来长安,不曾打听过丞相对夫人的情分,故而心底也没个数。
“身为奴婢,却不懂得如何伺候主子,看来是夫人待你太好,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顾长卿直勾勾盯着她,嘴唇微微一动,眼底几乎是淬出冰来,“如此看来,丞相府是容不得你了。该按规矩,该把你先送往官府登记,再充入教坊司里头。”
一语言定,便毫无转圜的余地。
竹欢听着,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都禁不住战栗起来了 。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她也不是不知的啊,王家被抄以后,有多少旁系的女眷都进了那个地方去。如若她当真进去了,又哪里还有清清白白出来的机会呢!
她当即仓皇摘下自己头上的红宝石琉璃簪子,匍匐在地上,不断流着泪磕头,“大人……大人,都是奴婢的错,求您念在奴婢对您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求大人不要将奴婢送走好不好,求您了!奴婢一定真心忏悔,好生侍奉夫人。”
她却见着顾丞相脸色淡漠,毫无波动,心也便迅速的沉了下去,转向了姜念念,喃喃惶恐道:“……夫人,夫人!奴婢求您宽恕奴婢这一回好……就这一回,奴婢决不会再犯,奴婢愿做牛做马,终生侍奉夫人!”
竹欢其实根本不知哪儿惹到了丞相了,惹得他这样盛怒,几乎想要了她的性命去。
从前在她阿爹的府邸中,她瞧见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也是这样上位的。即使丞相夫人生得雪肤花貌,她也从未想过同她相争啊。她所求的,自始至终,不过就只是一个妾室而